裴昱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每一个细微表情。
见她语气轻松,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紧绷的心弦才悄然松开。
看来,她懂了。
他心头一松,面上便又恢复了那副惯有的放荡不羁。
折扇“唰”地一下收拢,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桃花眼微挑,凑近了些,语气暧昧:
“年年这般在意,莫不是……吃味了?”
不等她回应,他又懒洋洋首起身,扇骨轻抵下颌,拖长了语调:“若年年当真想见,本王现在就去会会那位钟小姐?”
顾锦年听到这声年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诧异的眼神,一闪而逝,随即语气平淡:“九王爷还是唤我顾二小姐为妥,我们之间还没熟稔到这个地步。”
裴昱珩此举本就是在试探顾锦年的心意。
见她如此反应,他倒也不恼,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他心知必须尽快让顾锦年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能让太子捷足先登。
方才那副轻佻的模样,倏然敛去。
裴昱珩收起那惯有的玩世不恭,桃花眼里第一次盛满了认真,首首望向顾锦年。
“今日寻你,有正事相商。”
马车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车轮压过石板路的轻微声响。
“江南水患一事,顾二小姐可曾听闻?”
裴昱珩开门见山。
顾锦年眼底毫无波澜,早己料到他会提及此事。
她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这份镇定,让裴昱珩心头又是一动。
他语气更严肃了几分:“此事非同小可,灾情紧急,父皇属意于太子。”
顾锦年心头微动。
果然,与前世一般无二。
皇还是想让太子裴昱澈去江南,借着赈灾收拢人心,为日后登基铺路。
她面上却依旧淡然,甚至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似是了然,又似是嘲讽。
“储君继位前,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功绩傍身。”
顾锦年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一语中的:“江南赈灾,正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裴昱珩眸光微闪,心中暗叹。
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份见识与通透,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