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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堆积,厚厚一层,几乎要没过脚踝。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院子里根本没住人。
秦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快步走向顾怀安的卧房。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霉味夹杂着药味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窗棂紧闭,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
硕大的实木大床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包。
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秦氏走到床边,颤抖着手撩开厚重的床幔。
顾怀安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瘦骨嶙峋,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如同一个垂死的老人。
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到秦氏的瞬间,微微动了一下。
“母亲……”
顾怀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砂纸摩擦过木板。
秦氏看着顾怀安的样子,心中所有残存的希望,全都化为泡影。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顾怀安见状,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真是稀客啊。母亲竟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让我猜猜……可是侯府里那些姨娘们,终于让您坐不住了?”
“还是说……您终于想起来,我这个废人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顾怀安猜对了,全都猜对了。
秦氏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顾怀安低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顾锦年会定时让人来给我送解药,让我生不如死。”
顾怀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哀求。
“母亲,求您杀了我吧。”
秦氏浑身一震。
顾锦年!
她怎么会……?
她张了张口,想说“别说傻话”,想说“你会好起来的”,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秦氏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那声音如毒蛇般缠绕而上:“母亲是父亲的枕边人,最知他心意……”
话音微顿,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蛊惑:“他既爱美人,夫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