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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语言的根系与诗意的飞升》

《语言的根系与诗意的飞升》

——论树科粤语组诗《道嘅意象》的方言诗学建构

文/元诗

在普通话日益成为文学表达霸权语言的当代诗坛,树科的粤语组诗《道嘅意象》以方言的倔强姿态,完成了一次对汉语诗学本质的回归与超越。¨6+1~墈¨书·蛧* .庚¢新/嶵.全/这组由《心》《人》《天》《地》《魂》五首短诗构成的组诗,表面简约如俳句,内里却蕴含着岭南文化特有的精神密码。当现代汉语诗歌在"翻译体"与"古典拟仿"两极间徘徊时,树科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让诗歌回到语言的根系处,在方言的土壤中重新培育诗意的植株。这种创作实践不仅延续了从《诗经·国风》到汉乐府民歌的口语传统,更在当代语境下开辟了方言诗学的新可能。

《心》作为开篇,以三行建构起整组诗的哲学基调。"稚嫩,易感,缩张/反正大细/至紧喺序……"这种看似简单的描述,实则暗合陆九渊"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的心学要义。粤语特有的"大细"(大小)、"至紧喺"(最重要的是)等词汇选择,使抽象的心性讨论获得了具身性的方言质感。尤其"缩张"一词,在粤语语境中既指心脏的生理跳动,又暗喻情感的收放自如,这种一词双关的修辞效果,恰是方言进入诗歌时特有的优势。诗人将宋明理学的心性之辩,转化为岭南日常口语的轻快节奏,使玄学思考获得了鲜活的生命脉动。

《人》则展现了粤语在表达人际关系时的独特韵味。"我喺你度/你喺我度"这种位置互换的句式,在普通话中或许会表述为"我在你那里/你在我这里",但粤语的"度"字不仅指代空间位置,更包含"范围内所属领域"等微妙含义。.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这种方言特有的语义密度,使简单的诗句产生了多重解读可能:既是物理空间的相互进入,又是精神世界的彼此拥有。后两句"路途篱笆/一步两心"将客家山歌中的比兴手法现代化,而"心喺心度"的递归式表达,则令人想起禅宗"心内观心"的修行法门。整首诗在岭南民间智慧与佛教哲学之间建立了精妙的联系。

《天》以孩童般的语言展开宇宙想象,"一跳上天/步步宇宙"的夸张修辞,既符合粤语口语的生动特性,又暗含庄子"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的逍遥精神。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嘟有星愿"中的语气词"嘟",这个在普通话中通常被规范为"都"的粤语用字,保留了古汉语的发音特征(《广韵》:"嘟,当孤切"),同时赋予诗句独特的音乐性。这种对方言语气词的创造性运用,使天文想象获得了童谣般的韵律节奏,在严肃与诙谐之间找到了巧妙的平衡点。

《地》的处理更具哲学深度。"血肉嘅躯体/精神嘅故乡"二句,以粤语特有的结构助词"嘅"(相当于"的")连接物质与精神,这种语法选择使抽象概念获得了方言特有的实在感。后两句"飞起咗/嘟返嚟……"中,"咗"作为粤语特有的完成时态助词,与普通话形成有意差异,这种语言形式本身就成为文化身份的标记。`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全诗短短四行,却完成了从肉体到精神、从出走到回归的辩证循环,其思想密度令人想起海德格尔"诗意的栖居"命题,但表达方式却是彻底岭南化的。

作为组诗终章的《魂》,展现出粤语在描绘超验体验时的独特表现力。"阳光喺前面/你噈喱埋喺后边"中,"噈喱埋"这个粤语特有动词组合(意为蜷缩躲藏),以形象的肢体语言表达灵魂的畏光性,这种表达在普通话中几乎不可复制。后段"话知你红系黑/逍遥无天涯……"更将粤语的世俗智慧提升至哲学高度,"红系黑"(是红是黑)的选择疑问句式,包含着对二元对立的超越,而"逍遥无天涯"则巧妙化用《庄子》典故,使粤语口语与道家思想形成跨时空对话。这种语言混搭产生的张力,正是方言诗歌最珍贵的特质。

从诗学传统看,树科的创作明显受到香港"粤语入诗"传统的影响。从七十年代西西《我城》的方言实验,到黄灿然《我的灵魂》中的粤语思维,粤语诗歌始终在寻找古典与现代的平衡点。但树科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将这种方言写作提升至本体论高度——不仅是借用粤语词汇,更是以粤语的思维结构重建诗歌的认知方式。组诗中频繁出现的"喺"(在)、"嘅"(的)、"噈"(就)等语法词,表面是方言标记,实则是另一种世界观的入口。正如维特根斯坦所言"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粤语特有的语法结构(如将"先"置于动词之后:"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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