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几乎一刻未歇,她先是帮着熬药,又换了干净帕子,一遍遍擦拭太子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太医们轮番诊脉,改了几次药方,眉头始终紧锁。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白,太子的呼吸才逐渐平稳,太医再次诊脉后,终于松了口气。
低声与苏德道,“热退了,伤口也未溃肿,只要不再反复,便无性命之忧。”
众人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落下。
苏德双手合十,低声念佛,“那咱家这就回宫禀报。”
他走之前又叫住安小月,“安姑娘,你先在这里守着,务必要时刻盯着,万万不能离人。”
安小月了然,储君遇袭这么重要的事情,估计宫里的也一夜没睡。
“公公放心。”
两个时辰后,正午的阳光透过床帐洒进来,萧衍终于睁开了眼。
他先看见伏在床边熟睡的安小月。
她发髻散了一半,眼下还挂着黑青,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紧锁着。
萧衍试着抬手,不慎扯到伤口,巨疼让他闷哼一声。
安小月猛地抬头,四目相对,她慌忙起身去看他的伤口,好在没有出血。
她长长松了口气,“殿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奴这就去请太医进来!”
“急什么?”萧衍声音哑得厉害,“怕孤死了?”
安小月抿了抿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依附他而活,可不是怕他死了吗?
萧衍忽地低笑起来,这一笑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几口气才止住。
“那的确该怕。”
他缓了口气,似笑非笑,“按宫规,储君薨逝,近身侍奉的宫人都是要殉葬的。”
安小月一僵,看清他眼底的深邃,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打趣,是更为危险的试探。
她红了眼眶,“奴不怕殉葬,奴只怕殿下殿下大业未成,却遭奸人所害。”
萧衍眸色渐深,“哦?你如何得知孤是被奸人所害?”
安小月仍低着头,语气恭敬而小心,“前几日城中谣言四起,说殿下……”
她顿了顿,又说,“那些话来得蹊跷,传得又快,必是有人刻意散播,如今殿下刚压下流言便又遇袭,实在太过巧合。”
萧衍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
“你倒是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