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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美玲梳着一丝不苟的齐耳长发,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和藏青色长裤,跟在婆婆张爱凌身后,走到了柳如燕家门口。
“小姨,我们来看您了。”宁美玲声音清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手里提着两盒稻香村的点心。
柳如燕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她比张爱凌小五岁,但眼角的皱纹却更深,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操劳的痕迹。
见到来客,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哎呀,爱凌姐和美玲来了,快进屋坐。”
张爱凌昂着头走进堂屋,眼睛四处打量着。
她穿着时兴的涤纶连衣裙,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金镯子,与柳如燕朴素的蓝布衫形成鲜明对比。
“如燕啊,你这屋子还是这么简陋。”张爱凌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你这儿也该拾掇拾掇了。”
柳如燕局促地搓着手:“我们娘俩够住就行,知逸那孩子也不讲究这些。”
宁美玲乖巧地给两位长辈倒茶,但眼睛始终追随着张爱凌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伺候。
当张爱凌的茶杯空了半截,她立刻起身续水。
“美玲这孩子就是懂事,”张爱凌满意地点头,“比某些不懂规矩的人强多了。”
柳如燕假装没听出话里的刺,转身去柜子里取糖果:“美玲,尝尝这个,知逸从上海带回来的大白兔奶糖。”
宁美玲刚要伸手,张爱凌就冷哼一声:“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美玲现在怀着我们何家的骨肉,可不能乱吃。?c¨h`a_n~g′k′s¢.+c~o/m_”
宁美玲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对柳如燕歉意地笑笑:“小姨,我最近胃口不好,就不吃了。”
柳如燕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转身想把糖放回去,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青花瓷花瓶。那是宁纭生前送给她的礼物,一直被她视为珍宝。
“哎哟,这破花瓶还摆着呢?”张爱凌突然站起来,一把夺过花瓶,“都什么年代了还留着这种老古董。”
“爱凌姐,这是...”柳如燕慌忙想解释。
啪!
花瓶从张爱凌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哎呀,手滑了。”张爱凌毫无歉意地说,“改天让学强给你买个新的,现在百货大楼有的是好看的。”
柳如燕蹲下身,颤抖着手去捡碎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宁美玲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递了块手帕给张爱凌擦手。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张爱凌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美玲,扶着我。”
宁美玲立刻上前搀住婆婆的手臂,两人扬长而去,留下柳如燕一人跪在一地碎片中。
傍晚时分,何知逸骑着二八自行车回到家中。
他刚在机械厂加完班,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
推开院门,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母亲常坐的藤椅上没有人,厨房也没有炊烟。
“妈?”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_a-i/l+e·x^i?a*o~s_h`u_o~.\c¢o?m′
走进堂屋,何知逸的脚步猛地顿住。
地上散落着青花瓷碎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那是父亲生前送给母亲的礼物,母亲每天都会小心擦拭。
“妈!发生什么事了?”何知逸的声音陡然提高。
柳如燕从里屋走出来,眼睛红肿:“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碎了。”
“不小心?”何知逸蹲下身,捡起一块带有牡丹花纹的碎片,“这分明是被人摔的!谁来过了?”
在儿子执着的追问下,柳如燕终于低声说:“张爱凌和美玲下午来过。”
何知逸的拳头猛地攥紧,碎片边缘划破了他的手掌,血珠渗出来,但他浑然不觉。
“我去找他们。”何知逸转身就往外走。
“知逸!别去!”柳如燕拉住儿子的衣袖,“算了,一个花瓶而已。”
何知逸轻轻挣脱母亲的手:“妈,这不是花瓶的事。”
何学强家住在两公里外的干部楼,何知逸一路狂奔,汗水浸透了衬衫。
到达时,何学强一家正在吃晚饭,透过窗户能看到桌上摆着红烧肉和清蒸鱼,这在当代可是难得的丰盛。
何知逸直接推门而入,屋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哟,稀客啊。”何学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