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氏道:“礼不可废。”说着到底规规矩矩屈身一福,薛姨妈便心下熨帖,面上禁不住点头连连。她目光越过曹氏,又仔细观量了荷心、穗锦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俱都身姿丰腴、地阁丰腴,俗称宜男之相,曹家显是用了心的。奈何两月过去,那薛蟠每日折腾不休,偏生不见谁有了动静。非但如此,薛蟠先前的妾室也不见动静。此番再如何也怪罪不到旁人头上,错非薛蟠这会子年纪还小,薛姨妈都想寻了百草堂多拿些丹丸回来了。当下曹氏听了吩咐落座,面上娴静一片,一一答了日间情形,又说了年节须往各处送的贺礼,一时间事无巨细,便是薛姨妈再挑剔,这会子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心下暗忖,这个儿媳妇果然是个贤惠的,除了不能生养,旁的真真儿是没的挑。待婆媳说过话儿,那曹氏便领了丫鬟回返东路院处置庶务。薛姨妈便蹙眉道:“你嫂子是个好的,奈何你哥哥实在不争气。”宝钗知薛姨妈所想,便劝慰道:“妈妈也不用太过急切,这儿女缘都是天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呢。”薛姨妈只蹙眉点头,没再说什么。正待此时,外间有婆子入内回话儿:“太太,同贵打发人传信儿,说是远大爷自江南回来了。”“哦”薛姨妈霎时间心绪激荡,便是一旁的宝钗也不禁面上动容。且不说薛姨妈与陈斯远恋奸情热,单是宝钗先前也将一颗心大半都放在了陈斯远身上。两人只道陈斯远只怕年后才会回返,谁知他竟赶在年前就回了。于是纷纷思忖:他莫不是因着自个儿才顶风冒雪回来的心下遐思不断,薛姨妈就道:“这个远哥儿,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宝钗便道:“许是远大哥惦记学业……听闻下一刻远大哥便要下场呢。”薛姨妈道:“菩萨保佑,远哥儿品貌才学样样不缺,金榜题名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宝钗便笑着颔首应下。母女两个闲说半晌,心绪却早已飘到了不知何处,于是各自回房,却不免心焦不已。薛姨妈坐卧难安,不禁手托香腮回思过往,想起小院儿中羞人情形,便愈发心烦气躁;宝姐姐也回得梢间里,将那早就做好的四方平定巾迭了又展开,展开了又迭,素来娴静恬淡的脸上也噙了笑意。待好容易捱到这日下晌,母女两个俱都生出倦意,正要一并小憩,谁知便有婆子入内来回:“太太、姑娘,远大哥送了年礼来!”薛姨妈闻言顿时喜得站起身来,又生怕宝钗瞧出破绽来,赶忙笑道:“这远哥儿也是,昨儿个方才回来,也不说多歇息几日,怎么今儿个就来了”宝钗便笑道:“今儿个都二十六了,料想过几日远大哥定还要忙着往四下送年礼。”薛姨妈笑着颔首,思量着道:“快去催催蟠儿,可不好劳烦远哥儿久等。”婆子笑道:“太太放心,一早儿就往东路院知会了。”薛姨妈又与宝钗道:“我的儿,咱们也往前头去,怕是过会子你哥哥就领了人来了。”宝钗应下,母女两个便往前堂而去。却说此时陈斯远已然进了大门,后头自有薛家仆役答对小厮庆愈,将半车的苏样布匹、锦缎等一一往库房里归拢。及至仪门前,遥遥便见一消瘦身形快步而来。“远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声音熟悉,只是这人……陈斯远定睛观量几眼,才发觉此人乃是瘦了两圈儿的薛蟠。陈斯远瞠目愕然道:“这……文龙兄怎地突然就瘦了”薛蟠心下尴尬,含糊道:“一言难尽……走走走,妈妈、妹妹还在西路院等着呢,咱们先去见过了再说。下晌别走,咱们兄弟定要一醉方休!”陈斯远笑着应下,又忍不住催问,还调笑其莫非被曹氏苛待了那薛蟠含糊两回,到底经不住唉声叹气道:“曹氏自然是好的,只是荷心、穗锦那俩妖精极难对付!”顿了顿,又低声道:“远兄弟,那百草堂的药丸……额,可有旁的补药”陈斯远心下暗笑,暗忖薛蟠这是被曹氏的俩丫鬟拿住了其所想大差不差,这大婚头一个月,薛蟠隔三差五还能往外头厮混。待薛姨妈与曹氏唠叨了两回,夜里就成了荷心、穗锦两个丫鬟齐上阵,此二女本就是宜男之相,又被曹氏开出了赏格,床笫之间隐隐有坐地吸土之能。如是,即便薛蟠是铁打的身子骨也遭受不住,不过月余光景就暴瘦了两圈儿!偏偏薛蟠还求告无门,前些时日与薛姨妈抱怨一嘴,便被其呵斥了一番,说乡下人家不会踩蛋的公鸡莫不如宰杀了吃肉。薛蟠听得心下悚然,于是这两日夜里愈发卖力,偏生不知为何,荷心、穗锦两个一直不曾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