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汴京城里传遍了一个消息:宫廷首席乐师亲自登门,邀请李氏琵琶铺的李宛儿进宫,为中秋宴会准备一曲《鹤鸣九霄》。据说那位乐师听过李宛儿弹奏后,当场赞不绝口,说她的琴声里有“仙骨”。
消息传到杏花巷时,李宛儿正在给一把新琵琶上弦。听到“鹤鸣九霄”四个字,她手下的丝弦突然绷断,尖锐的断裂声里,她脑海中闪过一片模糊的金光,还有一声悠长的鹤唳。
“怎么了?” 母亲慌张地跑进来,看见她指尖渗出血珠,连忙拿来布条包扎,“是不是太紧张了?要不...咱不去了?”
李宛儿摇摇头,看着掌心的血珠滴落在琴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不知为何,她并不觉得紧张,反而有种奇异的归属感,仿佛那座高墙深院后的宫殿,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进宫的前一夜,李宛儿把自己关在作坊里,赶制一把新的琵琶。她选用了父亲留下的一块老紫檀木,琴身雕成流云纹样,琴头刻了一只展翅的仙鹤。她打磨琴身时,指尖的伤口一次次被木刺划破,血珠渗入木纹,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有生命在其中苏醒。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琵琶终于完工。李宛儿抱着新琴走到院中,对着初升的朝阳轻轻一拨。
“铮——”
一声清越的弦音直冲云霄,竟引得满城的晨鸟都跟着啼鸣起来。杏花巷的居民纷纷推开窗,惊奇地看着李家院子里那个抱着琵琶的少女,她的身影在晨光里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极了传说中的仙子。
此刻的灵霄宝殿,张兴东正端坐在宝座上,听着下方各路神仙汇报三界事务。忽然,他眉心微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只有殿角那只鎏金仙鹤,不知何时微微偏过头,青铜眼珠里映出一缕来自人间的朝阳,羽翼上的纹路竟隐隐泛起红光。
“她准备好了。” 张兴东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太白金星在一旁躬身应和,心里却暗自咋舌。他活了几十万年,还是头一次见玉帝对一个凡间女子如此上心。这仙鹤转世,究竟藏着怎样的天机?
宫宴惊变
中秋宫宴设在紫宸殿,白玉阶下摆满了各式花灯,殿外的桂树上系着无数红绸,风一吹,满殿都是桂花香混着酒香。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席间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李宛儿抱着琵琶,站在殿角的阴影里,指尖有些发凉。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龙椅上那个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天子,眉宇间带着稚气,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传李宛儿上殿。”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殿内的喧嚣。
李宛儿深吸一口气,抱着琵琶缓步走出阴影。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暗纹的云鹤,素面朝天,却自有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引得席间众人纷纷侧目。
“民女李宛儿,参见陛下。” 她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像玉珠落盘。
少年天子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琵琶上:“听闻你的琵琶弹得极好,尤擅《鹤鸣九霄》?”
“回陛下,民女只是略通皮毛。” 李宛儿垂着眼帘,语气平静。
“不必过谦,” 天子笑道,“孤也爱听琵琶,你且弹来听听。”
李宛儿依言起身,在早已备好的锦凳上坐下,将琵琶横在膝间。指尖即将触弦的瞬间,她忽然想起那个金碧辉煌的梦境,殿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还有那声萦绕在记忆深处的鹤唳。
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殿内的喧嚣瞬间平息。那声音不似寻常琵琶的圆润,反而带着一种清越空灵的质感,像是有只仙鹤从云端俯冲而下,羽翼扫过秋空,带起一阵清冽的风。
随着旋律渐起,众人仿佛置身于无垠的旷野,头顶是澄澈的蓝天,脚下是丰美的草原,远处有群鹤齐鸣,声音里满是自由与欢畅。席间有人不自觉地放下酒杯,有人微微闭上眼,脸上露出沉醉的神情。
少年天子也看得入了迷,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个名声在外的琵琶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此刻却被琴声牵引着,心绪随旋律起伏,竟生出一种想要挣脱宫墙束缚,纵马江湖的冲动。
就在乐曲渐入高潮,即将迎来最华彩的段落时,异变陡生。
李宛儿的指尖突然一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她只觉得脑海中像是有无数画面在冲撞,青铜仙鹤、金碧辉煌的大殿、红绸飘带、轮回通道...还有一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