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素白的道袍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绣着日月星辰的龙袍,周身的气压让所有人都跪伏在地。
“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朕看中的人?”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河岸都在微微震颤。捆仙绳在他目光扫过时寸寸断裂,奎丽跌进个温暖的怀抱,听见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像天河深处最恒定的那颗恒星。
“可她是凡人,是异邦的女子。”老祭司颤抖着抬头,“您是三界之主,怎可为了她……”
“三界之主,就不能喜欢朵恒河边的莲花吗?”张兴东低头看着怀里的奎丽,眼底的威严尽数化作柔光,“星辰运行有其轨,可心之所向,从来由不得天定。”
那天之后,恒河边的人常常看见奇异的景象:夜晚的天空里,北斗七星的旁边,多了颗原本属于南天的亮星,两颗星的光芒交相辉映,在银河与恒河之间架起道看不见的光桥。湿婆神庙的新祭司说,那是两位神只达成了和解,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晨昏。
只有奎丽知道,每个满月的夜晚,张兴东会踏着月光来看她。他会带她去云层之上,看太阳如何从东海升起,看月亮怎样在西山顶上卸下银辉。他告诉她,太阳和月亮不是在争斗,而是在轮流守护着人间的光明;那些看似杂乱的星辰,其实都在按各自的轨迹运行,就像他们俩,跨越了天规与地域,终究找到了彼此的引力。
“等你百年之后,我就把你的灵魂炼成颗星子,放在北斗旁边。”一次,他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说,指尖的星光落在她眉心,化作点淡金的印记。
奎丽笑着摇头,将脸颊贴在他掌心:“不用。我就在这里看着,看你把星星管得好好的,看恒河的水永远向东流。”她知道凡人的生命不过百年,却能在他的目光里,看见比星辰更长久的温柔。
许多年后,当奎丽的青丝变成白发,躺在菩提树下合上眼时,张兴东正握着她的手。天边的北斗七星突然亮了许多,其中最亮的那颗旁边,悄然多出颗新的星子,光芒柔和却坚定,像朵永远盛开在星河间的莲花。
他将她的灵魂化作星子,放在离自己最近的轨道。从此,三界的生灵都知道,玉皇大帝的星宫旁,住着位来自恒河的星神。他们的光芒交相辉映,让每个仰望星空的人都明白,无论相隔多远,真正的心意,总能跨越山海,穿越星河,找到属于彼此的归宿。而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月亮仍在夜空流转,只是在那些星光格外明亮的夜晚,人们总会说,那是两位神只在轻声交谈,说着恒河边的莲花,和永不落幕的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