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五年。+8`6*z?h_o′n¨g·.-c!o*m,
景兴皇龙体欠安,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此乃人之岁数将老,身体机能退化,非药石可医。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景兴皇不以为意,这种事他五年前已经经历过一回,如今恰好又是五年光景,他只需派遣亲信去往云梦山,再去问白云仙师求一副延寿的仙药,便能解决所有问题。
然人算不如天算,等总管太监冯德海前往云梦山无功而返时,景兴皇才得知云梦山如意观已然被天雷击毁,白云仙师和观中子弟则尽数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如今的如意观破败不堪,里面供奉的仅剩下一尊袁公像。
景兴皇闻听噩耗,当时就急了!
朕的仙师死不死,活不活不重要,但朕要是没了仙师的药,可就真的活不长了!
年迈的景兴皇气的直哆嗦:“定是有奸人作崇,害了朕的仙师!”
此事涉及门道中人,非修行人士不能查证。
景兴皇遂命天师府问卜追缉,问卜者乃是璇玑七子郑天行,郑道长接到皇令,刚取出卦盘卜筮,天上一道惊雷忽然劈至殿前,自此之后天师府璇玑七子便只剩下五子。
一直童颜鹤发的闾天师,脸上多了几条皱纹,他告诉老皇帝,不要再问云梦山的事,不然恐遭天谴。老皇帝不信邪,他是真命天子,应运而兴,和天公本是一家,甚至他还省吃俭用督造了祭天台,天公难道好意思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劈他这个天子不成?
见闾天师不肯作为,景兴皇便于第二日上朝之时,下旨诏见司天监司正,让其在金殿上当众推衍天机。司天监掌国朝天象、占卜、灾异记录,论卜筮推衍之道,监内的太卜官比之天师府的道人亦是不遑多让。
而那位常年坐镇监内的司正,更是连闾天师都敬让三分的人物。
当司天监司正带着几位太卜官来到殿内时,景兴皇赵冗沉声道:“爱卿既职掌天时星历,便该以卜筮之术,揪出动摇国朝社稷的忤逆之贼!”
司天监司正名叫裴靖安,乃是一个面容枯槁,双目浑浊的老人。
他穿着宽大的袍服,整个人缩在官袍内,当听见景兴皇的命令后,裴靖安幽幽一叹。
君上所谓追缉忤逆之贼是假,为求仙药延寿是真,裴靖安心知肚明。
但奈何圣命难违,裴靖安只得从袖袍中取出龟甲,准备卜筮。
天机不可泄露,若道行福运不够,便不能轻易问卜,闾天师何等人也,可也不敢轻易推衍云梦山的事,他的福运可不见得比天师府的天师还要高。_0+7·z_w¢..c·o^m/
不过今日在金殿之内,有国运抵挡,想来不会有太大反噬。
裴靖安借助巴掌大龟甲,以小明大,以微见着,小小的龟甲上三百六十馀处光点投射出周天星图影象。下一刻,龟甲上就浮现出了不下千字的符文本迹。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囚徒罪隶、市井小民、文人墨客、达官显贵,只要是世俗红尘的人物,甚至连鸡鸭鱼鹅、熊狼虎豹也有显现。
裴靖安目定口呆,直到龟甲承受不住堆积的符文,彻底碎裂时,他才缓过神来。
景兴皇见龟甲碎裂,不禁皱眉道:“爱卿可曾推算出结果?”
裴靖安舌干口燥道:“这逆贼,是芸芸众生”
“芸芸众生?”景兴皇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荒谬!汝何敢妄言谶语?
裴靖安看向碎裂的龟甲,上面不知何时渗满了殷红的血渍,而他的心境此时反倒彻底平静下来。面对帝王发怒,裴靖安长叹道:“臣前夜静观天象,发觉帝星晦暗,北域亮如白昼,天官书有述,此乃“德星出北隅,天人受命之征’,今紫微失曜,陛下怠于宗庙,废礼社稷,如今北星耀野,有吞天之兆,陛下此时惟有怀仁布德,方能重获天心。”
“大胆!来人,给朕把这妖言惑众的混账扯去官服,打入诏狱!”
“老夫自己会走,不劳列位费心。”解差官兵闻声上前,裴靖安摇了摇头,自顾自脱去朝服,转身往殿外走去。
当裴靖安走出殿门时,他扭头对身旁负责押解的禁军解差说道:“老夫可以自行出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