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黄海的海面像一块被冻住的铁板,寒风卷着盐粒抽在脸上,生疼。?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
高启强站在“青山一号”货轮的驾驶舱外,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报关单,纸边已经被他搓得起了毛。
他没穿外套,衬衫领口松着,袖口沾了点机油——那是他亲自去码头盯着封舱时蹭上的。
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操作台上,锁屏前最后一眼,是建工集团人事科发来的通知:“即日起停职,配合资产流向审查。”
他没回。
“封舱完成,可以启航。”码头调度员跑过来汇报,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高启强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表。差七分钟五点。天边还黑着,但北斗星已经偏了角度。
他掏出打火机,不是要点烟,而是借着那点火光,最后扫了一遍舱单:罐头三千二百吨,面包一千八百吨,白酒四百吨,还有五十吨羽绒服样品——全是青山镇十天内赶工出来的头批货。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
货轮缓缓离港,螺旋桨搅开黑水,像一把钝刀切进冻肉。雷达屏幕上,航线笔直向北。
可就在外侧三海里处,一个未标记的红点正缓缓移动,速度比渔船快,比巡逻艇慢,像是在跟着节奏游走。
高启强没说话,只是把那张报关单折成小方块,塞进了裤兜。+飕¨嗖*晓`税.旺? ,已/发·布-最/歆.璋~結`他知道,有人不想让他这船货顺利出海。
但箭已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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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圈,楚科奇补给站。
风雪已经刮了两天,气温零下五十二度,连金属都会脆裂。站里的柴油发电机哼哼了半宿,终于在凌晨停了火。几个穿厚棉服的工程师围在炉子边,啃着冻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
“中国那船,真能来?”有人搓着手问。
“地图上早该到了。”另一个人盯着墙上的手绘航线,“可冰层比往年厚,破冰船都难进。”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裹着兽皮的因纽特老人撞开门,脸上全是冰碴,嘴里吼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翻译员冲进来,激动得声音发抖:“船!有船在十公里外抛锚了!他们用雪橇队在冰面铺网,正在往这边运货!”
整个补给站炸了锅。
甫光早就等在临时搭建的仓库门口,手里拎着一盏防风灯。
他没穿羽绒服,就披了件老式军大衣,领子上还别着六十年代的红五星。
看着第一辆改装皮卡从雪幕里冲出来,他咧嘴笑了:“老大的儿子没吹牛,这帮小子,真敢发。”
三十六小时后,冰面通道终于打通。货一卸下,甫光让人在仓库门口挂了块木牌,用俄语和英文写着:“中国青山,罐头一罐换三斤冻鱼,面包两袋换一张貂皮,白酒——不换,送站长一箱,交个朋友。!比/奇-中¢文¨王· ?最-鑫¢章/结?更~新~筷_”
十分钟不到,货架空了。
有个驻站医生抱着一罐红烧肉罐头,愣是没舍得换,塞进包里准备带回国当礼物。还有人把面包包装成新年礼盒,写上家人名字,说这是“来自赤道的温暖”。
最后一箱白酒送进站长办公室时,对方正用卫星电话和上级汇报。他挂了电话,盯着那瓶酒看了好久,忽然问:“这批货……是谁组织的?”
甫光叼着烟,笑而不语。
直到对方打完第二通电话,压低声音说:“上面问了,说这批物资质量超标,渠道不明……但他们没拦。”
甫光这才吐出一口烟圈:“渠道?我走的是人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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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东省青山镇,镇政府办公楼。
丁义珍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六点零七分。窗外天光微亮,楼道里还没人声。
他昨晚根本没回家,就靠在椅子上眯了两个钟头,梦里全是浮冰撞船的声音。
邮箱图标闪了一下。
他猛地坐直,点开。
发件人:林耀东
主题:首航结算单(加密附件)
正文只有两个字:“到了。”
附件是pdf,他点开的手指有点抖。
第一页是总览:
- 发货总量:5,040吨
- 实际销售率:100%
- 回款总额:折合人民币 3.37 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