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
声音陡然加重,充满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几近神经质的狂热:“我要看到在这冰冷的驱壳之下,在那滞空僵硬的姿态里,在那空茫的眼睛深处,被压抑了七年的巨大痛苦!记忆的碎片、濒临崩溃的认知边缘那最后一点属于‘人’的灼热痕迹!”
“就像钢铁牢笼里燃烧的微火星!你懂吗?!”
纪怜淮的身体在悬吊的威亚中绷得如同坚硬的合金,李承安的话语像无形的钢针,狠狠刺入意识深处,冰冷、苛刻、不容喘息。
她藏在头盔后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强光氤氲的光晕瞬间碎裂。
那无尽的片场灯光如同层层压下的白垩峭壁,逼得她窒息。
身体在威亚勒紧的压力点下发出细密的疼痛信号,而意识深处,玄珠引发的空洞如同饥饿的深渊,更在这瞬间带来难以忍受的抽离感。
仿佛灵魂要挣脱这具名为“纪怜淮”的躯壳。
她感觉自己成了两面残酷夹板下的囚徒:一面是片场无数灼烫的眼睛、无数冰冷的镜头捕捉装置。
另一面,则是意识深处幽稷的沉寂与公仪家如同跗骨之蛆的致命威胁,以及郁尧治疗舱里那张苍白如纸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脸。
它们都在向她索求,向她咆哮,要她榨干最后一丝属于“纪怜淮”的精魄。
就在这窒息般的挤压感要将她思维彻底碾碎的时刻,一抹灰败而透明的剪影猝不及防地划过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