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省却了担心他会被女色所迷惑的忧虑。
首至后来得知裴珩砚对裴稚绾心生爱意,裴渊起初也并未太过在意。
毕竟,有一位容貌出众的少女时常在身边陪伴,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他想着,日子久了,新鲜感褪去,裴珩砚自然会对裴稚绾的感情淡去。
可首至此刻,裴渊才惊觉,原来一个人爱到深处,竟会如此执着,如此疯狂。
裴渊只觉得他愚蠢至极。
裴珩砚徐徐垂眸。
将裴渊眼中不加掩饰的轻蔑与无语看得真切。
他嗤笑一声,同样以轻蔑的目光回视。
语气带着深深的惋惜。
“我后悔了,后悔心太软。”
“当初夺了父皇的权,却没让父皇退位,还存着一丝期盼,以为父皇会安分守己。”
“可就这一次心软,竟生出这么多是非。”
话落,他一把抽出钉在桌案上的剑,剑锋划过衣摆。
衣摆被削下一角,轻飘飘落在地上。
“多谢父皇这些年来的养育与教导之恩,自此之后,一切过往,皆如云烟消散。”
他声音一顿,继而又道:
“既然父皇将我妹妹送走,那我便杀您一子,不过分吧?”
寒意从裴渊脊背窜上后颈,那股熟悉的恶寒,与得知裴文宥真在死因时别无二致。
他自是明白,裴珩砚口中所指之人,正是裴玄辞。
此刻,裴渊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自己筹谋的计划己然全盘皆输。
皇权,他再也夺不回来了。
裴珩砚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还望父皇,能活着看到我灭了西蜀。”
说完,他不再去看裴渊是何表情,也无心去听裴渊会作何回应。
手握长剑转身,离开了大殿。
踏出大殿,裴珩砚反手将长剑入鞘,朝候在阶下的宦官吩咐道:
“把孤安置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以及每日前来为陛下诊治的太医,全部撤掉。”
他不会亲自动手弑君。
那些浸透血泪的旧账,该由真正背负仇恨的人,亲自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