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暗流裹着碎冰劈头盖脸砸下来时,姜璃的睫毛上己经结了层薄霜。+三+叶_屋\ ^蕪~错_内+容*
她攥着玉牌的手被冰碴划得生疼,可怀里那团灼烫的魂火却烧得她心口发疼——那是陆昭然最后一点光,比任何符咒都烫,烫得她眼眶发酸。
"低头!"无名氏的声音混着冰魄铃的嗡鸣炸在耳边。
他的指尖掐进她后颈,带着她侧身避开一道凝结成刃的冰魄。
蓝光在两人身周炸开,将暗青色的冰碴绞成细雪,可姜璃还是瞥见了他袖管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着冰晶,像被墨渊子的冰魄反噬了。
"你撑不住!"她喊,喉间的血气被寒风吹散。
"撑到潭底。"无名氏咬着牙,冰魄铃的蓝光突然暴涨,在前方劈开条泛着幽光的通道。
姜璃这才看清,所谓的"潭底"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暗河,而是一面垂首的冰壁——冰壁上密密麻麻的裂纹正渗出幽蓝微光,像极了被封在琥珀里的星河。
"砰!"
闷响来自头顶。
姜璃抬头,正看见墨渊子崩解的躯体里迸出最后一截冰杖。
那冰杖裹着紫黑色雾气砸向冰壁,裂纹瞬间疯长,将整面冰壁撕扯成无数棱形冰块。
暗青色的冰魄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却在触及冰块的刹那凝住,化作一幅幅冻结的画面:有道士持剑斩妖的身影,有红衣女子跪在雪地里烧纸的侧影,甚至还有陆昭然年轻时在茅山顶峰摔碎罗盘的模样。
"冰封记忆回廊......"无名氏的声音突然发颤,"西象试炼场最凶险的因果迷宫,每块冰都是被篡改的记忆碎片。
墨渊子......他想困死我们在自己的过去里。"
姜璃的因果之树在体内簌簌发抖。
她望着那些浮在半空的冰块,突然看清每块冰的中心都缠着根细若游丝的黑线——像被人抽走主干的因果链。
陆昭然的魂火在她心口灼了灼,她猛地攥紧玉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窜遍全身:"昭然说玉牌能镇冰魄,或许能定住这些记忆。,萝+拉?暁¢税? .勉^沸¢跃_黩-"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块冰突然裂开。
那是块泛着血锈色的冰,里面锁着个穿红衣的女子。
她背对着他们,正将最后一叠黄纸投进火盆,火星子溅在她腕间的银铃上,叮铃作响。
姜璃刚要凑近,女子却缓缓转过脸——她的面容与冰璃有七分相似,眼尾却多了颗朱砂痣,像滴未干的血。
"你们终于来了。"
声音从西面八方的冰层里涌出来。
姜璃浑身一僵,看见所有冰块里的画面都开始流动:烧纸的红衣女子、斩妖的道士、摔罗盘的陆昭然......他们同时转头,眼瞳里泛着与墨渊子相同的暗青色。
"这是幻觉!"无名氏的冰魄铃剧烈震颤,蓝光将最近的几块冰击碎。
可碎冰落地的瞬间又重新凝结,红衣女子的身影从中走出,这次她正面对他们,银铃在腕间轻响:"我是冰璃,被冰封千年的试炼者幽灵。"她的声音比寒潭水更凉,却带着种奇异的温柔,"我知道你们想要找什么——破解西象使徒的因果,找到仙人残魂的破绽。"
姜璃的因果之树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
她望着冰璃腕间的银铃,那纹路与无名氏的冰魄铃如出一辙,连缺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你......"她刚开口,冰璃却抬手指向她掌心的玉牌:"玉牌是钥匙,但需要业火点燃。
陆昭然的金雾散了,可他的断妄瞳还在你因果之树里。"
"你怎么知道?"
冰璃笑了,眼尾的朱砂痣微微晃动:"因为我见过他的眼睛——在千年之前的雪夜里,他跪在我坟前,用断妄瞳烧了我墓碑上的咒文。"
姜璃的呼吸突然停滞。
她想起陆昭然曾说过,自己的断妄瞳是在一场大火里觉醒的,而那场火......
"看冰层。¢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陆昭然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她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的眼尾泛起了朱金色——是断妄瞳的光,顺着因果之树的脉络漫出来,将所有冰层照得透亮。
那些缠着黑线的记忆碎片里,她看见冰璃的墓碑下压着半块玉牌,与自己掌心的那半块严丝合缝;看见墨渊子的冰杖尖上,沾着冰璃颈间的银铃碎片;更看见,在所有记忆的最深处,有团暗金色的火正在蠕动,像极了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