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坠落的脆响在耳畔炸开时,陆昭然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0¨0_s?h¨u?./n?e~t.
他压在姜璃身上的手臂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是魂魄正在被某种力量抽离的灼痛。
金雾从指缝漏出的速度比前一刻更快,像被风卷走的碎金箔,沾在姜璃鬓角的碎冰上,转瞬就融成极小的水痕。
"墨渊子在笑。"姜璃的声音闷在他颈窝,带着他熟悉的药香,"他说因果才刚开始。"
陆昭然的金瞳被震得发花,却还是强迫自己聚焦。
冰晶闭合的瞬间,他瞥见冰璃消散前留下的那抹冷雾并未完全散净,而是顺着冰缝渗进了地面的纹路里——像某种伏笔。
此刻整座回廊都在扭曲,西壁的冰晶先是泛起青灰,接着裂纹如蛛网蔓延,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幽蓝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昭然?"姜璃推了推他的肩。
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像块被丢进冰窖的炭,火还烧着,却眼看要被冻熄。
陆昭然撑起身子,金瞳里的光突然暴涨。
他看见冰壁裂痕中渗出的蓝光不是别的,是被篡改的因果线——那些本该连接着试炼者命魂的红线,此刻全被染成了墨绿,像被泡在毒汁里的蛛丝,正往他和姜璃脚边爬。
"镜渊。"他喉咙发紧。
三年前在茅山禁书里见过的记载突然翻涌上来:西象试炼场最阴毒的困局,用冰魄封真相,以幻象为镜面,困在其中的人每走一步,都会撞碎一层虚假的"现实",首到魂魄被真相的碎片割尽。
姜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裂痕里的蓝光突然凝结成实体。
原本闭合的回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面冰镜,从地面到穹顶层层叠叠,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景象:有他们初入试炼场时的模样,陆昭然浑身是血抱着濒死的师妹;有姜璃在春域替伤者止血时,指尖沾着的血珠正往下滴;还有...冰璃。
冰璃在镜子里。
她穿着那身月白裙,站在寒潭边,手里捧着一碗姜汤,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那是..."姜璃的枯木枝突然在掌心发烫。
她这才发现,所有镜子里的画面都在以极慢的速度倒转——陆昭然怀里的师妹坐了起来,伤口愈合;姜璃指尖的血珠缩回伤口;冰璃碗里的姜汤升回锅中,连带着她眼底的笑意都被揉碎,变成了...
"恐惧。"陆昭然的金瞳突然收缩。
他看清了冰璃倒转的表情——在笑意被揉碎前的刹那,她眼底翻涌的分明是恐惧,像看见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是被篡改的记忆。"他抓住姜璃的手腕,指尖的金雾沾在她腕间的冰魄铃上,"西象使徒用镜渊困我们,是要让我们被自己的执念反噬。
你看那些因果线——"他抬下巴指向最近的冰镜,"每面镜子里的'我们',命线都被系在那本手札上。"
姜璃顺着看过去。
原本悬浮的手札此刻正飘在冰镜群中央,封皮上的"仙人残魂"西个字不再渗黑血,反而泛着幽绿的光,像活物的眼睛。
更诡异的是,手札周围的冰镜里,所有"他们"的动作都停了,只剩眼珠在动,齐刷刷转向手札的方向。
"我们需要毁掉手札。′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姜璃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枯木枝。
这是她觉醒"因果之树"后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之前在春域用枯木引活过将死的人,在夏域用枝桠劈开过火焰,可此刻面对这些冰镜,她连最浅的裂痕都划不开。
陆昭然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魂魄消散的速度又加快了——冰璃的残魂彻底没了痕迹,而他的金系罪魂本就与她的命线相连,现在像被抽走了最后一根锚绳,正不受控制地往虚空中坠。
"试试冰焰生机。"他咬着牙,从怀里摸出半块朱砂。
这是冰璃说的"前世血",刚才滴在冰晶上时曾让枯木发芽,"用你的木系能力引动朱砂,或许能破镜渊的封印。"
姜璃的指尖在发抖。
她接过朱砂的瞬间,枯木枝突然抽了抽,像是回应。
她想起冰璃消散前说的"替我告诉他那碗姜汤没喝够",想起镜子里冰璃倒转的恐惧——或许这面镜渊困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冰璃未说出口的真相。
"昭然,抓住我。"她闭了闭眼,将朱砂按在枯木枝的断口处。
药香混着朱砂的腥甜腾起,枯木枝上的新芽突然疯长,嫩绿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