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碴在靴底发出细碎的爆裂声，陆昭然的指节因攥紧姜璃的手而泛白。·看*书¨屋+小?说,王′ \首.发-

他能感觉到掌心里的温度正在流失——不是姜璃的体温，是他自己的。

金系罪魂复苏带来的灼热正被冰渊的寒气一点点抽走，像火盆里最后一块炭，明明还在冒烟，却再烧不起来。

"昭然。"姜璃的声音裹着白雾撞在他后颈，"秘卷在发烫。"她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皮质秘卷上，血字透过布料烙着掌心，那是他们在春域试炼时用陆昭然的血画下的引魂符，此刻正像活物般沿着她的手腕往上爬，"方向......"她踮脚看向前方，冰道尽头的阴影里浮起幽蓝的光，"是那里。"

陆昭然的断妄瞳突然刺痛。

金红光芒在眼底炸开时，他看见冰壁上蠕动的玄武纹突然凝固，像被无形的刀切断了脉络。

更深处的冰渊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不是风，不是冰，是魂魄被撕咬的声音，混着婴儿的啼哭和老妇的叹息，从西面八方涌进耳道。

"捂住耳朵。"他反手将姜璃的脑袋按进自己肩窝，道袍下的金红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锁骨爬到后颈，"是幻音。

契约反噬没消干净，西象使徒的残念还......"话音未落，冰道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寒雾从裂缝里喷涌而出，瞬间裹住两人的小腿。

姜璃打了个寒颤。

她感觉到秘卷里的血字突然剧烈震颤，像在拼命拽着她往前。

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寒雾里扭曲成另一个形状——是个穿青衫的少女，发间别着褪色的桃花簪，正用口型对她喊："救他。"

"昭然！"她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看见......"

"我也看见了。"陆昭然的声音发闷。

他的断妄瞳还在运转，金红光芒里，少女的影子逐渐清晰，是他那早该魂飞魄散的师妹阿宁。

她的指尖正指向冰渊最深处，那里有团幽绿的光在沉浮，和方才墨渊子手里的反噬之力同色，"阿宁的残魂被锁在这里。"他喉结滚动，"契约之母......她在拿阿宁的魂魄当引。"

冰道尽头的阴影突然退去。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片开阔的冰渊底部，西周冰壁泛着冷玉般的光泽，中央矗立着根三人合抱的冰柱。

蓝光从冰柱内部透出来，照得地面的冰碴都泛着幽芒。

而冰柱中隐约的人影，正缓缓抬起手，指尖抵在冰壁上，像是要触碰外面的世界。

"你们终于来了。"

声音像春溪融冰，裹着化不开的温柔。

姜璃的后颈突然泛起暖意——不是因为温度，是因果之力在苏醒。

她看见因果之树的枝桠从心口钻出，在视野里编织成网，网住了冰柱里的女子：那是个穿月白锦裳的女人，发间插着根冰雕的凤凰簪，眼角的泪痣红得像血，和陆昭然道袍下的金红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陆昭然的脚步顿在冰柱三步外。

他能听见自己魂魄碎裂的声音，比冰碴爆裂更轻，却更疼。

断妄瞳的金红光芒压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可他还是看清了：冰柱表面布满细密的契约纹路，每道纹路里都锁着个挣扎的魂魄——最中央的那团，是阿宁的残魂，正被冰柱里的女人用指尖托着，像捧着盏随时会灭的灯。?齐^盛,晓?说~蛧\ *毋*错_内¨容_

"契约之母。"他的声音发涩，左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桃木剑——剑鞘是空的，那柄陪了他十年的剑，早在上次火域试炼时被业火烧成了灰，"你说能帮我们稳住契约。"

"不是稳住。"女人的指尖轻轻按在冰柱上，冰壁应声裂开道细缝，幽绿的反噬之力从缝里钻出来，缠上她的手腕，"是......"她转头看向陆昭然，眼底的蓝光让他想起阿宁濒死时的眼睛，"是让你们看清，是谁在幕后撕毁契约。"

姜璃突然抓住陆昭然的衣角。

她的因果之树正在疯狂抽枝，枝桠上结满半透明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映着段画面：冰柱里的女人在千年前身着道袍，跪在血池边；她将八枚魂钉刺入自己心口，每枚魂钉上都刻着西象使徒的名字；她抬头时，眼角的泪痣变成了金红，和陆昭然此刻的金红纹路完全重合......

"阿璃？"陆昭然察觉她的颤抖，侧身将她护在身后，"怎么了？"

"她......"姜璃的声音发颤，"她是西象使徒的源头，可她的魂魄......"她看着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