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预料今日的情况,云霁带着婆子进来时,看到室内的景象仍就触目惊心。
昏死过去的女子依旧小腹颤颤,被白绫遮着双目。但那白绫下端却隐约可见点点滴滴早已干涸的血渍。至于别处,更是惨不忍睹,令人心悸。众人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拾伺候着。待给辛宜穿衣衫时,看清她身上的那些青红不一痕迹时,云霁的动作都是发颤的。她的眼眶愈发红润,若无意外,这种好事本该落在她头上的。 上回郎君在邺城药性发作时,竟生生忍了过去。那晚她和钟栎在身旁伺候,可是切切实实地看到了郎君忍得冷汗浸身,双目猩红,唇无血色,最后竟生生用迷药将自己弄得昏死了去。那时她曾想自荐过,可也知郎君的规矩。郎君少年曾立誓,终此一生只娶一妻,不纳妾室不收通房。可若不是郎君两年前就娶了这个女人,那郎君上回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直接和她云霁……云霁气馁地撇了撇唇角,最后照吩咐将人送回了秋白院。约摸半个时辰后,待仲闻阁一切都恢复原样后,钟栎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了。季桓面上的红晕早已消失,此时他眸光舒朗,眉目清醒,丝毫不见方才的纷乱难堪。“如何?”季桓对上张府医沉思的目光道。“像是暂时被压制住了。”张府医像是仍有犹豫,目光古怪地看了眼季桓,又道:“……家主可是中了积春散?”季桓没有回答,反倒是发出一阵冷笑。昏黄的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半张脸隐在暗处,唇角仍在笑着,可那笑意分明未及眼底,一时间看得张府医心惊不已。这位年轻的主子,比起上一位手段雷霆的季氏家主当真是过之而无不及。“若真是积春散倒也罢了!”闻言,张府医霎时面色一惊,语塞道:“难道是……”与积春散同效,沉春散也是坊间勾栏瓦舍上不得台面的春.药。但积春散药效一次便过,相比药性不会太烈。而沉春散则不同,坊间戏称其为虎狼药。其药性猛烈,不会立刻发作,可却是潜伏在体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此次已是第二回发作。”季桓淡淡道。张府医闻言,缕着胡须沉思着,最后面色凝重地看向季桓。“沉春散药性猛烈,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作,约摸会发作七次……”“家主此次发作前可有征兆?”季桓想起今日回府更衣时,心口初莫名多了一片红疹。眼底旋即染上纷涌地恼恨,颔首回应。在邺城时,郗和曾说过,此药无解,每待发作时若不交.合释放,轻则不举,重则伤了根本,以后再难行事。“老朽方才替家主把脉时发现,家主前不久伤了元气……”不用季桓说,张府医也猜到了他约摸第一次药性发作时生生忍了去。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身下一痛,心中不禁感慨,到底是别驾大人,心性坚韧,果然与常人不同。“好在此番将药性压制了一二。这段时间家主好生将养,约摸药性彻底过后,便无碍了。”送走张府医后,季桓看向方才的桌案与尤带着湿气的地板,眸光闪过一丝冷意。不过一个时辰前,此刻的放纵与疯狂尤在眼前,喧嚣在他的脑海。季桓厌恶那样的自己,厌恶在辛氏身上疯狂冲撞肆意掠夺的模样。白玉杯盏在修长的指间轻轻旋转,季桓盯着杯盏眸色愈发深沉。原本一切都本该被好生遮掩过去,辛氏那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君”却又将所有虚伪与不堪尽数扯开。若不是邺城的宋雍——她的好义父,他又怎么会中如此肮脏下流的东西!可笑到头来,为了疏解药性,他还不得不召见辛氏,同她求欢?逼着自己娶了庶族之女尚且不够,并州那群人竟还妄想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将他的这个冀州之主的尊严踩在脚下?白玉杯盏随着力道的加大猛然于虎口碎裂。深沉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季桓闭上了双眼,擡高下颌,沉沉呼了一息。……辛宜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辰时。浑身得疼痛如同骨头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身下那处,灼灼的痛感仍在继续。刚起身,便见素问与素听坐在床前围了过来。二人眼中急切与担忧仿佛溢出湿润的眼眶。终是素问忍不住了,红着眼睛看向辛宜道:“夫人,昨日在仲闻阁究竟发生了什么?”“郎君可是欺负您了?”昨日辛宜被人擡进来时可将她们吓坏了。可辛宜周身的衣衫完好无损,发髻也是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