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太太那句:“拉出去!该经公经公,该如何、如何!”脱口而出,贾赦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衫_叶¨屋* _埂¨欣¢醉?全+
都是明白人,这代表贾母从今往后,彻底放弃了对家里大小事情指手画脚的权力。
这本就是贾赦晚间将这些人拉倒此处,当面处置的原因。
就是要让贾母看看,您老太君几十年如一日当的都是什么家,若不是您老太太“姑息养奸”,纵容王氏姑侄吃里扒外,府里怎么就养了这么多蛀虫。
老太太正是因此才会心灰意冷,彻底不想再管这院里的这些事。
贾赦本也不想如此“心狠”,但世间礼法本就孝道大过天,自己母亲又是当朝超一品的国公夫人。
这府里不能如同皇家那般“政出二日”,尤其......
尤其是当贾赦眼角略过人群外围,没事人一样,凑在几个小丫头窗前,你一把瓜子,我丢个干果,仿佛从没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的一份子的贾琮。
即便再不想逼迫自己的生身母亲,当下也只能硬着心肠,回道:
“儿子遵命。”
随即目光一厉,如冰冷的刀锋般转向跪在地上的吴兴登和周瑞。
“来人!”
“将这管理银库的吴兴登,还有二太太房里的周瑞,一并拿下!”
立刻有几名膀大腰圆的家丁上前,气势汹汹。
吴兴登面如死灰,浑身瘫软,任由粗绳捆绑。
古人也有一套逻辑严密的“管理学”,譬如这银库,每次光是开启,都要费不少事。
光钥匙都得好几把,分别对应不同的管事人。
府里主要负责官面上、勋贵亲旧之间引来送往的贾琏那里有一把;
负责出入各个王侯府上,跟各家后宅维持关系的王熙凤手里也有一把;
另外就是具体负责定时清点仓库,防止水火虫蛀以及安排人打扫的吴兴登手里也有一把。′k?a·n?s?h`u/b`o_y,.,c~o-m·
除此之外,就连当家人贾赦手里也是没有的,否则所谓的“管家”岂不成了笑话?
不过人家既然是大老爷、当家人,真要开口从里面拿东西,以上三人还敢不给不成?
这又是另外话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吴兴登也是贾家的家生子,这些年仗着自己管银库、账房,明里暗里报的“损耗”不少。
他们一家还不像赖家那么会“经营”在外边又是买地又是置产的,只在荣宁街不远的地方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子。
这些年贪墨来的财务全都放在里边,根本经不起主家查的。
唯有那周瑞仿佛是想到什么,猛地挣扎起来,像条离水的鱼、过年待宰的猪,满院子大声叫嚷。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小的……小的也是听人吩咐!”
“那……那琏二奶奶房里的来旺家的,她也……”
他还想着攀咬王熙凤的心腹,拖人下水,想着也许还能博一个“法不责众”。
“而且!而且小的身契不在贾家,是在王家!小人一家俱是太太的陪房!”
周瑞抬出王夫人,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尖利刺耳。
贾赦冷哼一声,根本不看他,只将目光缓缓投向一旁脸色铁青、身体微微发抖的贾政。
“老二,这奴才说他身契在弟妹娘家,我贾家不可随意处置,你怎么说?”
贾政浑身剧烈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端坐贾母右下手,脸色煞白如纸,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发白的王夫人。
王夫人迎上贾政那带着询问与压力的目光,嘴唇哆嗦了几下。+小*税/宅/ _耕.辛`醉′全*
元春见母亲如此,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着贾赦微微屈膝。
“大伯父息怒。母亲房中之人行事不当,累及家声,是我二房约束不力、失察之过。
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母亲虽是出身王家,但今日既是贾家妇,那房里的下人自然也是贾家的财产。
如何处置,全凭当家人吩咐!”
她声音清越,不卑不亢,虽然态度明确的表示会将犯错的下人交出,但那从容不迫的坚定语气以及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
的确让贾赦这个做大伯的都没话说,并且心生几分好感。
贾赦捋着胸前的胡须,朝她点点头:
“侄女是个拎得清的,看来这些年在宫里过得,虽然不比自家快活、肆意,但到底明白不少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