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嫡女,身份何等尊贵!
如今在扬州遭遇此等惨事,我王猛身为本地武备主官,责无旁贷!”
“此事包在我身上!
我定会亲自督办,严查到底,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胆大包天的凶徒揪出来,给林大人一个交代!
给荣国府一个交代!”
紧接着,王猛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如同长辈般“关切”。′6?邀~墈,书!枉? ^已¢发?布?罪*薪+漳¢截~
“不过嘛,贾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
“这查案审讯之事,繁琐耗神,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小公爷不如先行回林府歇息,养精蓄锐。
待案情水落石出,卑职定会亲自将贼人送到府上,任凭小公爷处置,您看如何?”
这番话,明着是关心体贴,实则却是想尽快将贾琮这个最大的变数打发走。
贾琮听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又轻轻放下。
杯底与紫檀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声。
这声响不大,却瞬间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代善公帐下听用?”
“我祖父,二代先荣国,讳代善公。
乃太祖高皇帝亲赐敕造荣国府,爵领超一品单字‘荣’国公。”
“曾统领京营兵马二十万,北疆靖难之时,更是钦命节制边镇五十万大军。”
贾琮的目光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首刺王猛。
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敢问这位‘王叔叔’,当年在我祖父麾下,是隶属哪个卫?哪个营?担任何职?”
“又立下过何等汗马功劳,让你今日有资格,在我姑父,这位圣上亲封、手握巡盐实权、正三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责无旁贷’?”
“你又凭什么资格,让本公子‘家去歇息’?”
这一连串如同重锤般的质问,狠狠砸在王猛心头。
他当年在贾代善麾下,不过是个藉藉无名的低级军官,连摇旗呐喊都排不上号,哪有什么显赫的履历和功勋可言?
更别提跟林如海这位正牌的荣国公亲姑爷相提并论了。
况且,此前贾敏出事,他这个所谓的“帐下老卒”都能装聋作哑。
此刻却在贾琮这位正牌国公嫡孙面前自称“叔叔”,摆老资格,岂非是自取其辱?
王猛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嗫嚅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坐他上首的刘景明和钱穆,见王猛这个武夫吃瘪,皆是眼观鼻,鼻观心。
端起茶杯,低头啜饮,嘴角却都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乐得看这军中派系出身的莽夫出丑。
贾琮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个自取其辱的跳梁小丑。
回头定要跟父亲贾赦提一句,这等认不清形势、拎不清内外的东西,也配在扬州当都指挥使?有他好受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转向首座的刘景明。
“刘布政使,下官看你也姓刘,不知跟地上跪着的这位刘盐商,是何关系啊?”
“可别是什么未出五服的本家吧?”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贾琮如今身有五品奉训大夫的虚衔,在正二品的刘景明面前自称“下官”,合情合理。
但这看似随口一问,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官商勾结的嫌疑,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刘景明心中暗骂贾琮言语刁钻,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连忙摆手,做出澄清姿态。
“贾公子说笑了。
本官祖籍乃是山西太原,与这扬州刘氏并非同宗,更无丝毫瓜葛。公子明鉴。”
他不想再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纠缠,立刻给地上跪着的刘宗明递了个眼色。
刘宗明如蒙大赦,连忙再次磕头,额头撞击青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怆,指向身后那群早己吓得魂不附体的替罪羊。
“回禀各位大人!回禀公子爷!罪民该死!
罪民驭下不严,家门不幸,竟出了此等数典忘祖、狼心狗肺之徒!”
他捶胸顿足,涕泪交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