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割裂的月光斜斜照进监舍,林萱蜷缩在硬板床的角落,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墙面斑驳的水泥。·l_o*v*e!y+u,e~d?u,.,o·r′g¢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往日别墅里的檀香截然不同。深夜的走廊传来狱警巡逻的脚步声,她数着那规律的节奏,想起曾经在迷迭香酒吧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摇摆的夜晚,那时的心跳声与此刻在胸腔里沉重的钝痛形成鲜明对比。
囚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让她想起叶瑶最后那晚穿的白色连衣裙。庭审时播放的监控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回——她的手指优雅地转动高脚杯,紫色甲油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而杯中混入的药物正等待着吞噬另一个生命。′s·a~n,s+a^n_y+q/.-c*o*m+"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声音在狭小的监舍里回荡,惊起墙角沉睡的老鼠。
放风时间的操场上,林萱坐在铁丝网下的阴影里。初春的风裹挟着沙尘掠过脸颊,她看着不远处几个服刑人员相互搀扶着散步,突然想起叶瑶刚进公司时,总会主动帮同事整理散落的文件。那时的嫉妒像颗种子,在她心里疯狂生长,遮蔽了所有善意的光芒。她记得自己故意打翻叶瑶的咖啡,看着褐色液体在对方文件上蔓延时,内心涌起的竟是扭曲的快感。
监区图书馆成了她逃避现实的唯一去处。泛黄的书页间,她偶然翻到一本心理学著作,关于情绪管理的章节让她泪流满面。\d¨a?s_h,e+n^k?s′.*c^o_m+"当嫉妒占据理智,人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她用铅笔在这句话下划线,字迹因为颤抖而歪歪扭扭。曾经的她,仗着家庭的庇护肆意妄为,将别人的善意当作炫耀的资本,把所有优秀的人都视为威胁。
心理辅导课上,林萱第一次鼓起勇气开口:"我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她哽咽着停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得到不是理所当然,失去也不是天塌地陷。"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抽泣声中,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可悲——那些所谓的优越感,不过是易碎的泡沫,而她却为此赔上了两条鲜活的生命。
每月一次的探视日,林母隔着玻璃哭得肝肠寸断,林父则沉默地递来精心准备的点心。看着父母鬓角的白发,林萱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母亲彻夜守在床边换退热贴,父亲推掉重要会议背着她去医院。而她回报这份爱的方式,却是用谎言和罪行将整个家庭拖入深渊。"爸,妈,别等我了。"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我不值得。"
监舍墙上的日历被她一天天撕下,数字的更迭见证着内心的蜕变。她开始主动帮助同监舍的新人适应环境,把家人送来的零食分给生活困难的服刑人员。在手工课上,她用彩色毛线编织围巾,针脚从最初的凌乱变得整齐。当第一条成品寄给山区的留守儿童时,回信里稚嫩的"谢谢姐姐"让她对着信纸笑中带泪——原来真正的快乐,从来不在名牌包和奢侈品里。
某个暴雨夜,林萱在睡梦中惊醒。雷鸣电闪中,她仿佛又看见叶瑶绝望的眼神,听见苏瑶在疯人院的哭喊。冷汗浸透了后背,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蜷缩发抖。第二天,她向狱警申请参加法律援助小组,用自己的案例警示那些在犯罪边缘徘徊的人。在给青少年的演讲中,她撩起袖口,露出曾经被手铐磨出的伤疤:"这是嫉妒留给我的烙印,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铁窗外的梧桐叶由绿转黄,林萱在日记里写下:"我用二十年刑期赎罪,但有些伤痛永远无法弥补。如果重来一次,我愿做那个帮叶瑶捡起文件的人,做苏瑶在黑暗中等待的光。"夕阳的余晖透过铁栅栏洒在字迹上,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素雅的衬衫,在阳光下微笑着向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