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蔓延,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
“阿余,我手疼,写不动了。”时降停率先打破沉默。江余纹丝不动。“阿余…”声音放软了几分,“不帮我写写吗?”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突然,时降停猛地捂住腹部,指节上青筋凸起。他紧咬下唇,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江余瞬间变了脸色:“你怎么了?!”他太了解时降停了——若是嘴上喊疼,十有八九是装的;但若是像现在这样隐忍不语……一定是真的出问题了。时降停虚弱地靠在他肩上,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襟……江余猛然想起——时降停根本不能吃活人的食物!“你明明吃不了东西,为什么要装?!”江余手忙脚乱地将他搂进怀里,声音都在发抖。时降停却只是沉默地把脸埋在他颈窝,很是痛苦的样子。“好!我帮你写!你先休息……”“多谢阿余了。”怀中人突然抬头,方才的痛苦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狡黠笑意。他利落地把笔塞进江余手里,将纸张推过去:“还剩十张,大概三千字~”“……”又被骗了。这拙劣的把戏,活像不想写作业的小学生装病。江余木然盯着纸张,耳边仿佛响起自已不久前立下的fg:“再信你我就是狗”。“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斩断温情。暖黄的灯光下,月光悄悄隐入云层。屋内只剩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前半段是时降停锋芒毕露却戛然而止的字迹,后半段变成了江余清秀内敛的字体,恰似他们交错的人生轨迹。时降停枕在他腿上,闭眼念出一个个名字和肮脏交易。详细到买卖了多少孩子,还有运送地点,这些细节他记得分毫不差,因为……他从来不是旁观者。而是亲历者。每写一个名字,江余的手指就颤抖一分。这些名字背后代表的势力,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凌晨两点,报名声忽然中断。“没名字了?”江余低头询问,却发现时降停已经阖上双眼,安静地睡着了。他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嘴唇紧抿,一只手死死按在腹部,手背青筋暴起。鬼不需要睡眠。除非……痛到失去意识。他亦真亦假的情感永远让人琢磨不清。到底有没有再演戏?到底有没有再欺骗?没人能看透,这个永远带着戏谑笑意的厉鬼,究竟把多少真实的痛苦藏在了伪装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