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怎么不继续打我了?”
“我宁愿你真恨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江余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仰起头。天幕低垂,阴云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雷蛇在云层深处游走,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痕迹。像极了他和他们之间,再难修补的深渊。江余的嗓音轻得像是梦呓:“真羡慕啊……这样的天气里,有人能和爱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害怕了就缩进对方怀里,难过了就放声大哭,生气了就拳打脚踢……”他的目光飘向天际,“多好啊。”时降停的额头仍抵着他的心口。那颗心脏跳得极缓,极稳。“时降停,”江余忽然问,“我们也能那样吗?”没等他回答,江余自已先笑了。那笑容虚弱得像张一捅就破的纸:“不能的……我们之间,连拥抱都藏着刀。”他的手指穿进时降停的发间,轻轻揉了揉,“每一次笑,都是在相互投喂毒药。永远无法像他们一样,幸福的依偎在一起。”这个动作温柔得可怕——仿佛在说,就连此刻的谋杀,他也能原谅。“你说过……会给我无痛死亡的。”江余的眼神渐渐涣散,“可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了。”“你怎么比我先怕了……”他突然抢过时降停手中的瓶子,仰头一饮而尽。时降停没有动,他像个懦夫一样,依旧低着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咳、咳咳——”瓶子从江余指间滚落,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瞳孔开始翻涌黑雾,像有无数怨灵在撕扯他的魂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全部苏醒了:童年的虐待、家族的枷锁、山庄的囚笼……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个不敢抬头的男人身上。冰冷的毒液在血管里奔流,所过之处皆凝成冰霜。它们在心脏周围筑起荆棘,每一根刺都扎进最柔软的血肉,输送着养料。而荆棘缠绕的中心,一颗黑色的种子正在跳动——它早已生根发芽,此刻终于结出果实。那是另一颗心脏。漆黑、扭曲,却蓬勃有力。只待采摘。原来,时降停将他的心脏……藏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