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上斑驳的墙面,江余的指节微微颤抖。-1?6_x¨i+a′o*s,h?u`o?.*c·o~m¢那些干涸的血字像未愈的伤疤,横亘在记忆里。他轻轻描摹着最后那句回应,仿佛能穿透时光,触到当初写下它的人。
——我在。——我也在。可你什么时候回来?风穿过敞开的窗,掀起薄纱窗帘。江余的目光落在那一排空笼子上。笼门早已打开,锁扣锈迹斑斑。原来它们离开了。可当啁啾鸟鸣突然响起时,他抬头望去——窗檐下,熟悉的鸟雀正在新筑的巢里探头探脑。羽翼丰满,啼声清亮。原来不关着,它们反而会留下。原来不束缚,爱才能扎根生长。指间的晶石被阳光晒得发烫。江余低笑一声,将它贴上前额。……打扫完小洋楼已是黄昏。晶石在颈间轻晃,像谁的心跳。`j^i`n*j′i*a¢n-g/w?x-c¨.,c`o~m\江余瘫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映出他疲惫的轮廓。太安静了。没有锅铲碰撞的声响,没有清晨落在耳边的吻,没有那双总爱环住他的手臂。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静得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他仓皇抓起遥控器。电视亮起的瞬间,新闻播报员的声音炸响在空荡的客厅:“在今日凌晨,我们终于抵达了黑木森林,现在来到——”画面切换成熟悉的密林。电视屏幕里,暴雨如注。记者穿着防雨斗篷,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镜头晃动间,救护人员踩着泥泞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警察押着一个人——江余眯起眼,那是守望所曾经的“老师”。当初被时降停用怨气折磨的罪人们,在他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全都恢复了神智。.d~i\n·g^d?i_a*n/k′a.n.s¨h!u~.~c+o*m¨医生们无法解释这种集体“痊愈”,但没关系,等待这些人的不是自由,而是手铐。审问持续了数月,终于有人崩溃了。“我交代……我都交代……”于是有了这场暴雨中的直播。镜头扫过山林,江余的瞳孔微微收缩——常人看不见的视角里,无数瘦小的鬼影围在搜救队周围。他们没有作祟,反而在帮忙拨开荆棘,指引道路。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是解脱的日子。罪人颤抖着指向一片空地:“就、就在那里……”铁铲破开泥土,十年积压的罪恶被一铲一铲挖出。泥点飞溅,像迟到了十年的眼泪。终于——森森白骨。 得已重见天日。一具具瘦小的骸骨相互拥抱、蜷缩,维持着被活埋时最后的姿态。暴雨冲刷着它们,洗去尘污。小鬼们静静望着自已的遗骸被轻轻装入裹尸袋,送上运输车。心愿已了,执念消散。荧荧灵光自那些瘦小的身躯上浮起,从脚踝开始,如流水般漫过全身。狰狞的怨相褪去,露出孩童稚嫩的脸庞——那是他们生前的模样。他们仰起头,对着浑浊的天空,露出最后一个微笑。一滴泪坠落。随即,化作漫天星子,盘旋升空,消散在雨后的苍穹里。自由了。江余望着屏幕,喉间哽住。那些曾与他一同上课的同学们,永远停留在了幼小的年岁。而现在,他们终于能……好好长大了。他抬手抹去眼角的热泪,泪水却砸在晶石上,溅开细小的水花。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啊。去往温柔的世界。……电视关闭后,寂静再次狠攥他的心。记忆在褪色,痛苦却愈发鲜明。江余蜷缩在沙发上,晶石被死死攥在掌心,泪水不断浸湿它冰凉的表面。“时降停……”他声音嘶哑,“你还要……让我等多久……”疲惫如铅,拖着他沉入黑暗。夕阳透过纱帘,为他披上一层暖色的薄被。窗外的鸟雀噤声,生怕惊扰这场脆弱的安眠。泪珠在晶石表面渐渐冷却,顺着滑落在地,仿若它也在哭泣。一滴。又一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嗒。最后一滴泪坠下的刹那——晶石深处,忽然迸出一线微光。锁魂阵的纹路在虚空中浮现,金色咒文如活物般游动。磅礴的阴气在阵中翻涌,而阵法中央……数道漆黑锁链贯穿了一个透明的人影。他被吊在半空,头颅低垂,乌发遮面,宛如一具死去的蝶。寂静中,锁链突然铮然作响!那只垂落的手——猛地攥紧了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