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漫山鲜花姹紫嫣红,想是暮春初夏时节。/咸¨鱼/看?书\ ^已/发!布+蕞′芯.章?劫.
如此明媚风光下,想到被卖往瓜州的巧姐儿,凤姐心下凄然,不觉垂下泪来。
泪滴掉了三两颗,就被她决绝地擦掉了。
如今不是哭的时候,她一个没了家势的弱女子,趁早笼络住丈夫,再设法救女儿才是正事。
至于以后……
男人的情爱靠不住,赫赫扬扬的虚排场也靠不住,唯有能护住自己与家人的真权力才是实实在在的。
凤姐从身旁小匣子里摸出一面小铜镜,开始整理妆容,无论这个娶了她的是谁,她都要牢牢抓住。
铜镜打磨得不太清晰,镜中人模模糊糊的,看起来似乎年轻娇艳了许多。
凤姐心下纳罕,愈发觉得这事儿稀奇,不过终归是好事。
窗外人声鼎沸,有许多贺喜的宾客声音夹杂其中,想来是新郎家到了。
凤姐盖好盖头,在轿帘掀开时,便在喜婆的搀扶下款款走了出去。
跨火盆,拜天地,仪式整整齐齐。¢狐_恋\雯+茓^ ~哽~鑫-醉^全\
凤姐舒了口气,她应是被娶作正头奶奶了。
送入洞房后,身边有许多女子叽叽喳喳,口音浓重,语速飞快,似是在谈论嫁妆、排场等事,又夹杂着“大官人”、“财主”等词,听起来似是河间府一带方言。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声音道:“小姐,可要吃茶?”
这是南方口音了,听起来像是个丫鬟。
凤姐从盖头下看见她裙摆一闪,心知在问自己,也觉出喉咙的干渴难忍来,便点头道:“倒茶来。”
有女子的声音立即道:“娘子此时喝茶,岂不是乱了妆容吗?”
又有人笑道:“等下有交杯酒吃,新娘子急什么?”
房内哄笑做一团。
凤姐心下恼怒,因不明白周边行势,不好轻易漏了怯,只做未听见,仍向那丫鬟道:“倒茶来!”
那丫鬟答应一声,不一会儿端了一碗茶来,茶碗描色画釉,看着不像粗货,就是有些不成体统,连个盖也没有。
凤姐在盖头下吃了茶,一派自然地递了出去,又命令道:“拿点心来!”
房内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好奇地看这新嫁娘,倒是不认生。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丫鬟送上来一盘点心,凤姐自顾自吃了两块,又喝了一碗茶,让丫鬟拿来胭脂,在盖头下补好妆容,自顾自坐好了。
她气势凛然,举手投足皆舒展而自然。
房内渐渐止住窃窃私语,没有方才的大声吵嚷了。
不一会儿,喜婆道:“新郎官来了!”
众人一哄而散,那丫鬟匆匆帮凤姐整理了衣裙,轻步走了出去,怯生生地唤了句:“大官人!”
随后是年轻男子的一声低“嗯”,有教养的,但透着生疏冷漠的,上层人惯于使用的一种回应方式。
凤姐心下微定,仍端庄地坐着。
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她看到来人身着绛纱袍徐徐而来,短靴微微一并在她眼前站定,然后是斯文有礼的嗓音:“娘子!”
古老的称呼,仿佛一出戏文。
凤姐心下觉得奇妙,世家千金的教养驱使她款款而起,福身行礼道:“爷!”
面前人似乎一怔,轻咳一声,道:“你父亲当年对我有恩,如今二老皆不在本地,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父亲对他有恩的北方人,会是谁呢?
凤姐心下疑惑,口中却只作柔弱之语道:“我入了爷家的门,便是爷的人了,以后自然要倚仗爷过活。”
新郎官又干咳了一声,从旁边拿过喜秤,低声道:“我要挑去喜帕了。”
说罢,秤杆一挑,将盖头揭了去。
房内烛光敞亮,晃得凤姐眼眸闭了一闭,待睁开时,见那新郎官怔怔看着自己,面带惊艳愕然之意。
她含羞低头一笑,心下道:常言道,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我这样神仙妃子一般的容貌,可不得让你惊艳半晌嘛!
不过,话说回来,这新郎官长得也着实不错。
白日侧脸惊鸿一瞥,只见他凤目朱唇,此时映了烛光,愈发显得容颜如玉,龙章凤姿,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眉眼之间尚带着三分稚气。
她垂睫轻笑,那新郎才回过神来,伸手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