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刺入实验楼十一层西侧厕所的玻璃窗,洒在我郁闷的半边脸颊上。-x~i*a-o¨s?h_u·o?h¨u′n*.\c*o!m?
镜中女生眼尾泛着胭脂色的红,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下,湿冷的西装裤正严丝合缝地贴着大腿内侧,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每一道布纹褶皱的走向。
“我到底在搞什么。”
掬起冷水拍打滚烫的脸颊,水珠顺着发梢钻进衣领时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自从昨天清晨在出租屋单人床上醒来,这副突如其来的女性躯体便时刻用各种方式彰显存在。比如现在,男女生理结构对寒冷的感觉就有着微妙的差异,只不过在失禁的狼狈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提。
轻轻地摇了摇头,总算是冷静下来的我有些郁闷地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这种离谱的事情破防。
这件事说起来倒也不全是颜冬的错,我的反应确实有点大了,大概是因为性别的突然转换之后激素水平发生变化,自己的情绪才会像这样起伏不定吧。
不管怎么说先回去把脏掉的裤子收拾一下吧……
狼狈地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西裤已被二月寒风冻得半干了,推开出租屋铁门的瞬间,母亲正慌张地将毛线针藏在身后。
她佝偻的脊背在墙面上拉出有些夸张的弧度,银针从指缝漏出的寒光更是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在化疗室里闪烁的监护仪。+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夏夏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她有些局促地搓着布满针眼的手指,新生出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雏鸟般的脆弱。
“妈,医生都说了您需要卧床静养。”
“知道了夏夏,妈只是看你太累了,所以想帮点忙。楼下王姨说现在手工毛衣能卖……”母亲的声音突然哽住,她别过脸去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阵咳嗽,旧棉睡衣里簌簌发抖的肩膀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
顾不得许多的我急忙快步上前蹲在她的身旁紧握住了那有些冰凉的手,待她缓过来之后才故作恼怒地鼓起了腮帮子:“妈,您要真想帮忙的话就好好养身体,以后不要折腾这些了。我换个衣服出门送外卖去,晚上吃鲈鱼吧。”
“夏夏注意安全。”
“放心吧。”
……
黯淡的暮色里,干洗店的霓虹灯牌在视野里晃出重影,老板娘接过衣物时微微皱起的鼻翼让我有些尴尬地默默低下了头。
“三十五块钱,旁边扫码。”
早知道这样上午开完家长会就应该先回趟家把衣服裤子换了,又或者是早早放弃那可笑的执拗直接去最近的女厕所解决,恐怕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一连串荒唐的事情了。
手提塑料袋里外卖撞在膝盖的闷痛拉回思绪,第七单顾客住在城中村顶楼。′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攀爬生锈铁梯时,胸前怪异的重量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某种陌生的柔软触感正时刻提醒着我这具身体早已今非昔比。
“谢谢啊小丫头。”开门的阿婆递来一盒温热的牛奶,掌心传来的暖意让我想起今晨楼下张叔硬塞到我怀里的早餐。只不过转身离开时却听见她同情的叹息:“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女娃娃大晚上送外卖……”
夜风将她的尾音卷进黑暗巷道,那一刻的我忽然想拽住她的手认真地告诉她我才不是什么需要人同情的女生,更不是什么可怜的人,不管是过世的爸爸也好,还是身体不好的妈妈也罢,他们都在努力地爱着我。
可……这种事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
结果我只是默默垂着头下楼继续送起了外卖。
该说否极泰来还是别的什么,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单子格外地顺利,甚至还比平时多赚了5块钱,也就是说今天只净亏损了30块钱。
该死的颜冬,又欠我一顿沙县大酒店的饭钱。
由于放学回家得早,所以送完外卖回到家的时候才7点半出头,正巧就逮住了又不听劝准备偷偷去做饭的妈妈。
“我亲爱滴麻麻,你又在干什么?”
“给夏夏做点饭,让夏夏你也也好好休息休息。”
“放心吧妈,我又不是傻子,辛苦的话自然是会休息的。”
“可是……”
“别可是了,今天让我给妈妈你露一手吧。”
今天的晚饭我特意蒸了一小条鲈鱼,买鲈鱼也是有说法的,大的鲈鱼每斤的价格会比小鲈鱼贵上很多,而且挑今天刚死的鲈鱼还会更便宜,当然买死鱼的时候需要观察鱼眼的浑浊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
垃圾桶里鲈鱼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