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定神闲地去耐心开导。
“这位患者,我理解你需要人陪伴的心情,可就算是小手术也有感染的风险,而且家属在旁边也会妨碍到我们正常工作,我想您应该也不希望增加手术失败的风险吧?”
还得是专业人士的话管用,看颜冬的表情显然是被医生给说服了,只见他相当认可地点了点头,可正当我以为终于能松口气离开的时候,颜冬竟又抛出了一句让我僵在原地半晌无语的话来。
“行。不过她必须跟我全程通电话。”
即便是自觉已经身经百战了,可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差点没绷住。
“我特……”
算了算了,三番两次被这种人搞破防不值得。
就当是为医学做贡献了,为医生下次应付这种无理取闹之人时积累一些宝贵经验。
“好。”
于是无话可说的我只好丧着一张脸郁闷地跟他进行了一场半个来小时的语音通话。
刚离开诊室回到等候区的椅子上,手机里就传来了颜冬的声音。
“姓林的,你别走远了,万一我出点什么事咋整?”
“知道了,我就在门外等着。”
“行,等会儿我叫你的时候你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出现。”
“好。”
颜冬这家伙简直了,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一副没大人陪就不行的怂样。
那之后似乎大夫就开始准备医疗器械了,在大夫说要给他做局麻之前,他又一次开口询问起了我的存在。
“姓林的,你还在吗?”
“嗯。”
“在我出来之前不要走。”
这句熟悉的话语忽然勾起了并不算久远的回忆,爸爸当初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句话最后竟成了诀别的遗言,那时的我只是用力攥着校服袖口的塑料纽扣,看着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在不停地微微闪烁着,直到主刀医生一脸遗憾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那个噩耗。
切割机突然启动的尖啸刺破回忆,当颜冬含糊的呻吟传来时,我的舌尖突然尝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那是不知何时咬破的唇瓣渗出来的血腥。
也正是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紧紧握住手机的那只手一直在不自觉地微微发着抖。
我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