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他的逞强,我兀自往手心中的空酒杯里又倒了一杯红酒。
看着玻璃杯上那个女生扭曲的面孔,我竟莫名有种想要喝醉的冲动,好让那些刻意压抑的恐惧与疲惫找到一个能争先恐后漫出唇齿的借口。
“我倒是很害怕一个人。”往嘴里倒了一整杯红酒,苦涩的液体在口腔里漫开的感觉确实糟糕透了,“妈妈身体很差,我一直很害怕她会出事。所以只有强迫自己不停地工作学习,大脑才没空去想这些。”
坐在地板上的我慢慢蜷起了身子,任由疲惫的面庞依偎在膝盖的温暖里。
“我明明答应过爸爸要照顾好妈妈的,可现在连他最后一个愿望都快实现不了了,甚至连盒像样的药都买不起……”
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看着窗外愈发璀璨的街道,心里的那份失落变得越来越无法抑制:“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我要是再努力一些的话……”
“好了,让你陪我喝酒,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搞得我都快被你传染阴沉病了。”
吊灯光晕渐渐氤氲成毛玻璃般的雾霭。我抱膝蜷进沙发阴影里,白色衬衫袖口被揉得发皱:“我当然知道自怨自艾没有用。可上周看见妈妈把止咳的药掰成四瓣,她总说咳嗽是老毛病,少吃点药不碍事。”喉间忽然泛起了比单宁酸更涩的苦,“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无能。”
“林玧夏,你喝醉了。”
“我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而已。或者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纠结那些不现实的自尊。”仰着头看着颜冬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庞,我忽然失声苦笑,“少爷,我卖给你的话,你要买吗?”
颜冬没立马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食指中指夹着卡片在我面前轻晃了一下:“还是那句话,卡里200万,要就脱衣服。”
将脸深埋进膝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我又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算了吧,生7个孩子我会死的。”
“不生也行。”他忽然开口,表情认真地一点都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