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听出这位女皇的遗憾和怅然,但他不能表露,只能站在那里,依旧盯着地面。*看`书.屋` ?追¨嶵?欣.章^結~
“高欢去世之前,天空出现了日食。高欢说:‘日食出现是为了预兆我的死亡吗?如果是这样,我死了又有什么遗憾呢?’”女皇低声叹道:“不知道朕去世的时候,是否会有异象发生呢?”
她有触于心,禁不住堕下泪来。二张兄弟慌忙围上去拭她的眼泪。
女皇已从褚沅手中接过了一方手帕:“吹的好,吹的好啊,赏。赏你黄金五十两,牛羊百匹——早日回草原去吧。”
洛北怔在那里,一时不解其意。褚沅却忙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低头谢恩。
他只得跪倒在地,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女皇.....万岁。”
“人是不能万寿无疆的。”女皇道,“你们都去吧。让朕休息会儿。”
从宫中退出来的时候,洛北才发现自己已是汗湿重衣。他应付过一干来道贺的戏团中人,又与突厥武士们约了晚间喝酒的安排,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长出一口气。¨丸\夲+鰰\颤¨ ·芜\错¢内·容^
图雅敲了敲他的门,依旧是用突厥语和他对话:“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了。”
洛北都没有想到这一茬,看她脸上兴奋模样,只得追问:“是谁?”
“褚女史。是不是?”图雅道。
洛北顿觉荒谬,连连否认,图雅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些什么“若不是你心虚,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敢看她。”一类的话。直到洛北终于忍无可忍,将她请了出去。
夜晚来临的时候,洛北已同几个突厥武士坐在了城中突厥人开的酒肆里。
那两个突厥武士替他引荐一批又一批同在洛阳讨生活的突厥人,洛北也不含糊,大手一挥,叫店家今夜尽管把好酒都端上来,这场子他包了。
“兄弟果然豪气,请喝我一杯。”一个突厥武士带着人来向洛北敬酒。洛北来者不拒,一杯一杯地都喝了,又让店家奏起乐曲:“今天高兴,把舞曲奏起来。”
竹笛琵琶手鼓声一起响了起来,一个个突厥武士站起来,随着鼓点下了中间的空场,跳起舞来。这舞蹈似乎不讲究柔软,只是踏步旋身,挥舞手臂,时而急促,时而缓和,如草原骏马奔腾,雄鹰飞舞。′n.y\d·x~s¢w?.~c-o/m~
洛北被这股豪情感染,不由得也加入了人群之中,与众人手挽手跳起舞来。他才跳了一圈,就注意到有人站在楼下向这边张望,他当即旋身退出人群,丢出两锭金子在店家桌上,自己走了出去。
那人倒是没想到他来的如此之快,想避此刻也避不开了,只得往后退了半步,正撞上他那双如燃金般璀璨的琥珀眼眸。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实在不是褚女史该来的地方。”
“我是来传话的。”褚沅轻轻一笑,似乎终于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有人想见你。洛公子可愿前去相见?”
洛北摊开双手:“我自然乐意,只是如果要见贵人,我这身衣裳恐怕不合适。”
褚沅点亮手中的风灯,闻言嫣然一笑:“有时候,我真会觉得公子有看破一切的本事。放心吧,衣裳已经给公子备下了。”
他们走到一处僻静的河港,一只乌篷船泊在港口等待。褚沅与船工点头示意,又将灯放在船头,自己坐在一边,船工随即一篙撑向河岸,将船向远处划去。
篷下的桌上有一件华贵而干净的忍冬纹灰蓝圆领锦袍和金色的发带。洛北将身上的外套换下,又将发带重新束在额头上,水面上浮现出一位年轻的突厥贵胄的模样。
小船不知漂去多远,终于停在一处华贵的宫室前。褚沅依旧先下了船,在前面替洛北引路。宫中侍女和仆下都对她十分恭敬,称她一句:“褚女史。”
洛北心下已有计较,随她走入偏殿之中,纱幔纷飞之间,两个年纪相当的女子正在殿上下棋,绯袍的是他见过的内相上官婉儿,另外一位女子满头珠翠,雍容华贵,正在看着他。
他轻轻呼了口气,低身行礼:“微臣洛北见过太平公主殿下——”
“你这小子,倒比我想的乖觉。”太平公主道,“这次朝臣们所奏的二张谋反案,你在其中出力甚多啊。”
她这话听不出好恶,洛北不敢贸然回答,只低头道:“微臣不过是受桓少卿的嘱托行事。”
“与其说桓彦范的嘱托,不如说是姚崇、张柬之的嘱托吧。”太平公主冷笑一声,“你一个凉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