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枕着弯刀入睡,银河垂落肩头,远比这九重宫阙来得自在。
“这盘棋总要有人来下。”李重俊轻轻叹息道:“朕相信,唯有你这般百战之躯,才撑得起李唐江山的重量。”
陨铁唐刀的刀鞘突然撞上脚踏,洛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想起碎叶城头猎猎作响的洛字旗,想起多逻斯水畔被鲜血染红的芦苇,想起金山上的冰川和山石,却怎么也想不起最后一次纵马草原是何时。
“臣若不应......”
“你会应的。”李重俊剧烈咳嗽起来,他擦去唇边的血痕,笑道,“十年来,你荡涤四方,安定庶民,今日又岂会放任天下再起乱局?”他忽然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冷地砖上,“眼前这山河万里——哪个不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太平?你舍不得。”
洛北闭眼长叹一声,还是开口道:“陛下,微臣可否有几个请求?”
“洛卿请讲。”
“其一,请陛下准许我在太子年满十四之后回归碛西。”
“你要真的这么在意,朕帮你把这条写进遗诏里。”李重俊挠了挠脑袋,“碛西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