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厉鬼在哭?
他茫然无措地僵着手,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热流直往脸上冲,让眼眶也跟着发热。·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
“你哭什么?”裴玉仰头呼出一口热气,“模样看着唬人,结果这么没出息。”
段昀从他手心抬起面庞,嘶哑道:“我没哭,脸上沾了雨水而已。”
此话不知真假,裴玉往上摸索,指尖划过段昀的鼻梁摸到了额头,然后是被水浸湿的头发。
“你没撑伞?”他问。
“雨越下越大,伞遮不住。”段昀一动不动任由他摸,等他摸完头又顺着摸到肩膀时,段昀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下摸。
“裴玉。”
什么都没解释,只是低哑地唤他。
裴玉睁大双眼,可惜无济于事,视野里徒有一片深黑。他抿着唇,使劲抽回了手,闷闷不乐地缩到床榻里侧。
段昀既无呼吸,也无心跳,脚步更是轻飘如风。
裴玉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以为他已经走了,冷冷哼了一声,坐起身想摸黑下床。
“粥快凉透了,先吃完吧。!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
黑暗中,段昀的话音又响了起来,接着裴玉闻到了甜粥凑近的香气。
“我不需要你喂。”
裴玉脊背挺得笔直,摊开手掌:“把碗给我。”
段昀勾唇轻笑,眼神专注地盯着裴玉,将半满的瓷碗放入他手中。
就在这时,裴玉若有所觉地转向窗户,凝神倾听之后,疑惑地问:“三更半夜哪来的敲钟声,是不是有人在敲大门?”
“你听错了。”段昀笑意全消,锋利的眉骨紧压着,极力维持平和的语调,“没人敲门,是风吹碎石撞到了东西。”
下一瞬,几案上的蜡烛燃起火光,床边空空如也。
单支蜡烛无法照亮整间卧房,裴玉微眯眼睛,勉强看清屏风后立着一道朦胧的背影。
隔着屏风,就听段昀说:“我去看看,外面雨急风寒,你不要乱跑,好好待在屋里等我。”
裴玉忐忑不安,俄顷犹疑道:“你……别出去害人啊。”
段昀背对着裴玉,血色瞳底闪动着瘆人的寒光,那一声声敲魂震魄的重响将他的凶性激了出来。
“嗯。\午·4·墈·书^ ?醉.辛′蟑+踕/更^歆¨快_”
他短促地应了声,旋即从卧房里消失。
第13章
裴玉醒来时,蜡烛早已燃尽。
床幔灰蒙蒙的阴影覆在裴玉脸上,他侧头看向熄灭的烛台,想起自己夜里吃完了粥,靠着床头等段昀回来,等得困倦便闭目养神。
哪知一睁眼,已经过了这么久。
明明睡了很长时间,可仍旧萎靡不振,若非心口绞痛难忍,恐怕都醒不了。
“咳……咳咳……”
喉间血气翻涌,裴玉猛地捂嘴坐起身,弓着腰闷咳了几声。
他上身往前倾倒,头几乎挨着腿,剧烈喘息了片刻,总算平复下来。
裴玉直起腰挪到床边,借着窗户透进的黯淡天光,端过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冷茶。
一枚方形配饰从寝衣里晃了出来,坠在胸口很显眼。
配饰通体殷红,他乍一看以为是玛瑙,捏在指间却觉得触感怪异,非石非木,表面刻满了细细的纹路。
裴玉将它举高至眼前,发现那并非祥云之类的纹路,而是复杂的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微光。
它很重要,比性命还重要。
这念头油然而生,哪怕他压根不记得它是什么东西。
此时门忽然开了,风雨交加的喧杂声变得十分清晰。裴玉将它放回衣领内,转过头,只见一抹暗影缓缓踏进屋内。
“段昀?”
暗影停在白绸屏风后,低声回应:“是我。”
喧嚣的风雨声中,啪嗒、啪嗒的滴水声显得很轻微,裴玉却敏锐地注意到了,说:“你都被淋透了,换身衣袍吧?”
“我等会儿去换。”
“等会儿?”裴玉盯着屏风,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是夫妻,无须避讳。卧房里有你的衣物,我帮你更衣。”
说罢,他拎了件宽袍,趿着鞋走过去。
“裴玉。”
段昀唤他,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恳求。
裴玉置若罔闻,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