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刘局长是个怪人，我那天写的稿子，他看都没有看就给扔了，脾气挺大的。”江海天越说越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们局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领导，李、张都是和稀泥的，谢书记又不管事，还有一个工会主席就是一尊菩萨，专门拿来伺候的。”江海天知道邓飞扬心里窝着气，不停点头表示赞同，其实他对现状也是不满。

“我都在这单位干了近30年了，现在反而看不懂了。”邓飞扬无奈地挪了一下椅子，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仿佛岁月的痕迹都刻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我更不懂，我只管混一天算一天，他们叫我写我就写，他们要我到区县或镇里当办事员我也去。”江海天的语气很消极，也许是刚才林娜那轻轻的“谢谢”二字对他有些打击。但不管怎样，江海天的消极与邓飞扬的郁闷是如出一辙的，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我们晚上喝酒，我请客。”邓飞扬突然邀请道。

“不，我己经三天没有回家吃晚饭了，今天我必须回去，不然谢慧会跟我吵——”江海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局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李局长的身影仿佛自带一种威严的气场，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他赶忙起身，恭敬地说道：“李局长，你来了。”

“邓科长现在是越来越难找了。”李局长的口气似乎很不满，仿佛在质问邓飞扬为何总是不在岗位。

邓飞扬紧张地站起身，连忙解释道：“我刚过来，找江秘要点资料。”

“那个竞争上岗方案，你要多用点心思，这次是第一次搞，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要搞出我们局的水平来，最好让其他单位借鉴借鉴。晚上加个班，把老婆孩子喊到一边去，好好思考思考。刚才的讨论你都听到了，大家意见不小。完稿后，先给我看，在报组织部之前，最好跟你哥邓飞雪通个电话，汇报汇报我们的想法，如果他没有更多的意见才报，免得耽误时间。”李局长一口气说完，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砸在邓飞扬的心上。

人家都说办事员找领导跑断腿，领导找办事员一个一个准。邓飞扬对李局长刚才的奚落很是不爽，但李局长安排的事还得干。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我回去加班。”

李局长也没有多说，转身出了门。江海天小声说道：“李局长慢走。”

在这个职场中，下级离开领导办公室的时候不说谢谢，那是不礼貌；领导离开下级办公室的时候一声不吭，那是领导在思考问题。

“装模作样的。”邓飞扬见李局长走后，愤懑地小声嘀咕道，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可没想到，李局长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个回马枪，他一脸严肃地问道：“还有一个事，贾青是谁叫她参加局长办公会的？没有我的同意。”

邓飞扬不知道李局长是否听见了自己刚才“装模作样”的嘀咕，脸唰的一下红了，看来人岁数大不一定脸皮就厚。他紧张地回答道：“是刘局长安排的。”

李局长又转身出去了。

“晚上我们喝酒，好烦。”邓飞扬又一次邀请江海天。

“真的不行，邓哥，尤其在这个时候，借酒浇愁愁更愁。还有，我刚才听岳主任说现在不准聚会，我们这不是顶风作案嘛。”江海天诚恳地带歉意推脱。

邓飞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作罢，脸上的失望之情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