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了……”
汉国,玄武门后山,一间竹屋前,林月婵独坐石阶,纱布掩面,眼神静静凝望屋内那沉睡不醒的身影。?3~w′w·d~.¨c·o~m·
屋中,陆凡躺在那张破旧的木榻之上,气息微弱,宛如一具沉睡的尸体,未动分毫。
那一日陆凡击杀皇宫老人后,仙人降临,天威无可抵挡。
她未在场,那时正于后山疗伤,内力未复,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可陆凡——他在现场。
他看着药老,看着大师兄胡玉龙,看着沈问天、周步……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皆在他眼前化作血雾、骨灰。
玄武门沦为断壁残垣,被发现时,他却趴伏在尸山血海之中,骨骼寸裂,血肉模糊,却死死握着一柄残破的剑,始终未曾松手。
他没死,却也再未醒来。
整整两年。
林月婵从那一日起,便日日守在竹屋。
她为他擦身、煎药。
可最重要的是——
她以己身精血,日日为他喂养,滴入汤药,以精血入魂,引他神魂归窍。
大战后不久,一位来自“天罗道盟”的老道踏入玄武门废墟,修为深不可测,来寻灵根弟子。~如¢蚊^旺¢ ¨首?发^
林月婵冒死相求,请他救陆凡。
老道看过陆凡沉睡的模样,沉默许久,只吐出一句话:
“这是无极仙门的‘轮回梦境’,扰神噬魂,中此术,十死无生。”
“想必这位小友就是曾经奴役过天灵根的小魔头了。若要救,也不是没有办法……需至爱之人,滴血唤魂,日夜不离,或许……有一线生机。”
林月婵信了。
她未告诉陆凡的家人,他们都是凡人,连武者都不是,根本不能采血。
她不惜损伤自己身体,日日采血入汤,亲手一滴一滴喂入陆凡口中。
两年下来,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明明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却早己失去了少女的生气与灵动。额间青丝中,己有数缕银白掩不住地显露,在风中无力飘散。
她曾是玄武门最耀眼的女弟子,是那六天纵之一,天资不输男子,容颜更是清冷绝艳,曾令多少少年心动。
可如今,那张脸再难回昔日光彩。
她将一切能留的、能用的,都省下来给屋中那沉睡的少年。
她的双手更是遍布伤痕——密密麻麻的浅口刀痕,如藤蔓般蜿蜒布满腕侧,每一道都极细,却深刻,沉着,分明。,x`x!k~a!n_s`h?u^w?u\.-c*o`m+
那是每日取血时亲自划下的。
两年来,从未间断。
一次、两次、百次、千次……
皮肤早己失去弹性,甚至开始发青、僵硬,可她从未在意。
有时失血过多,她也会晕倒在那张木榻旁,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顾自己,而是查看陆凡的呼吸、体温、眼睑是否有半点变化。
她用尽一切,想将少年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那一刻,她不再是天骄,不再是师姐,不再是玄武门第一女弟子。
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宁愿自己枯萎,也想守住少年生机的……傻女人。
她只盼,屋中那个少年,有朝一日能睁开眼,看她一眼,再唤她一声——月婵。
她只想问一句:“你说的‘让这世间再无可伤我之人’,还作数吗?”
可陆凡始终未醒。
这两年间,无数仙门强者踏入汉国,寻找灵根弟子。
五毒教岳梦被六道宗带走,她是少有的双属性灵根之体。
也有一些人被收入道统,或留,或弃,或失踪。
玄武门己成废墟,宗门零落,无人再敢提及曾经那一战。
而在这断壁残垣之间,林月婵却如痴如疯,一日不曾离开。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额间沁满冷汗。指尖还滴着血,是刚才又一次取血之后未包扎的痕迹。
她早己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晕倒了。
方才那一阵晕眩,几乎让她永远沉入黑暗。
可她终究还是醒来了。
屋外月光明明亮着,照不进她的心底。林月婵靠着那竹门,仰头轻轻喘息。
她知道自己己撑得太久。
哪怕是通玄武者的实力,终究不过血肉之躯。
连续两年失血——每日一缕,风雨无阻——即便是钢铁之人,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