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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玥抿嘴偷笑。
这位七殿下哪是私访,分明是怕他们初到地方受刁难,特意来撑腰的。
三人结伴同行,日落前到了泾阳县。
县令早得了消息,将官署旁的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
院中一株老梅,树下石桌石凳,倒有几分野趣。
"下官惭愧。"县令搓着手,"县里清苦,比不得京城..."
"无妨。"陆白拍拍药箱,"明日就在县衙前摆摊,先看看本地常见病症。"
谁知第二天,摊子刚支起来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泾阳连日干旱,百姓多患暑热之症,更有小儿疳积、妇人血亏等顽疾。
宁清玥负责登记问诊,写满三本册子才勉强记完。
陆白从早忙到晚,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萧景琰也没闲着,帮着维持秩序,锦衣华服沾满尘土。
"这样不成。"晚膳时,陆白眉头紧锁,"病患太多,我们三人根本..."
"我有个主意。"宁清玥突然道,"何不就地取材?"
她展开泾阳县志,指着物产篇:"这里盛产黄芩、柴胡,山间还有野菊花。若能组织百姓采药,再教他们简单炮制..."
"妙啊!"萧景琰击掌,"既解了用药之急,又能让百姓多个营生。"
说干就干。
次日一早,县衙贴出告示:采药十斤可换诊一次。
不过半日,衙前就堆满新鲜药材。
宁清玥带着几个伶俐的妇人现场教学,如何晾晒、切制;陆白则编写了本《常见病症方略》,让县里书生抄录分发。
转眼五日过去,成效显著。
这日傍晚,宁清玥正在院中分拣药材,忽听门外马蹄声急。
萧景琰满头大汗地冲进来:"陆兄呢?"
"去山里看个重症患者。"宁清玥起身,"出什么事了?"
"三原县突发时疫!"萧景琰递上信笺,"县令飞马来报,已有数十人高热不退。"
宁清玥心头一紧。
三原距此不过三十里,若疫情扩散...
"我去寻陆白。"
"来不及了。"萧景琰拦住她,"我先带太医过去,你留下等陆兄。"
暮色沉沉,宁清玥站在院门前目送萧景琰带人离去。
老梅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陆白是子夜时分回来的,满身尘土,肩上还背着个昏迷的小童。
宁清玥忙迎上去:"这是..."
"山坳里捡的。"陆白将孩子放在榻上,"父母双亡,只剩一口气。"
孩子约莫五六岁,瘦得皮包骨,手腕上却戴个精致的银镯子,不似寻常农家物件。
宁清玥打来温水为他擦洗,突然发现孩子耳后有块红色胎记——状如展翅的蝴蝶。
"咦?"
"怎么了?"陆白凑过来。
宁清玥指向胎记:"这图案...我好像在哪见过。"
陆白仔细查看,异色眼瞳微微一缩:"是南诏皇族的标记。"
"什么?"宁清玥愕然,"这孩子..."
"恐怕不简单。"陆白压低声音,"先别声张,等..."
话音未落,孩子突然睁眼,一口咬在陆白手腕上!
鲜血涌出的瞬间,宁清玥看见孩子瞳孔竟泛起诡异的蓝色。
"蛊童!"陆白厉喝,"退后!"
孩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四肢诡异地扭曲着。
银镯"啪"地裂开,爬出数十只黑虫,直扑宁清玥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飞来两点金光——是雪团和榴火!
两只小猫不知何时跟来了泾阳,此刻身形暴涨,如猛虎般护在主人身前。
黑虫遇猫即溃,转眼化作黑烟。
那孩子见状,竟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追!"陆白抓起药箱,"他必是往三原去了!"
宁清玥匆忙跟上:"你怎么知道?"
"时疫是假,调虎离山是真。"陆白翻身上马,"七殿下有危险!"
夜风呼啸,吹散满天星斗。
宁清玥紧抱陆白后腰,心中翻江倒海——那蛊童分明是冲萧景琰来的,可谁会对当朝皇子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