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胜佛’，不是让你战胜别人，是让你战胜自己。”

悟空望着阿难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金箍棒，突然觉得这棒子好像变沉了， 沉的不是重量，是他心里那点被戳破的傲气。

莲池的风吹过，带着莲花的清香，拂在他脸上，竟让他第一次在打斗后，没想着再冲上去，反而想…… 喘口气，好好看看这棒子，除了砸，还能怎么用。

八戒大喊：“猴哥，别听他的，乱了心智！”

悟空没说话，只是提着金箍棒，慢慢走到莲池边，望着池心那朵紧闭的莲花，棒尖轻轻点了点水面，荡开圈圈涟漪。

杨戬眉心的天眼骤然睁开，银白神光落在悟空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清晰地看见，悟空后心、左肩、腰侧几处气门，竟缠着淡淡的金色丝缕，那丝缕细如发丝，混在悟空的妖气里，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却像几只无形的手，正悄悄滞涩他的气息流转。

“果然如此。” 杨戬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寒意，“阿难的‘点到为止’，根本是借掌风在他气门上做了手脚。”

他看向阿难，对方正与迦叶低语，侧脸在佛光里显得格外平静，可那平静背后，藏着的算计比莲池的暗流还深。

此时的悟空正站在莲池边，金箍棒拄在地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棒身。

刚才阿难那句 “战胜自己” 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打遍天宫时，从没想过 “战胜自己” 是啥滋味；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他以为自己悟透了 “忍”，可刚才被阿难耍得团团转，才发现那点 “悟” 根本不够。

“俺老孙的棒子，难道真的只会砸？” 他喃喃自语，火眼金睛望着池水里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猴子龇着牙，却没了往日的桀骜，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茫然。

他想起当年大闹天宫，金箍棒扫翻凌霄殿时的痛快；想起取经路上，一棒打死白骨精时的决绝，可这白骨精竟是自己多年的爱人；可刚才面对阿难的经卷，那些招式竟像孩童挥舞木棍，空有蛮力，没有章法。

“猴哥，你咋了？” 八戒凑过来，见悟空眼神发首，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那老小子就是耍了点阴招，你跟自己较啥劲？”

悟空没回头，只是低声道：“俺是不是…… 真的只会打？”

这话一出，八戒愣住了，哪吒也皱起眉 ，他们认识的悟空，从来只有别人怕他的份，哪会质疑自己？

杨戬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石：“他在乱你的心。” 他指尖指向悟空后心，天眼神光化作道银线，轻轻拂过那处气门，缠着的金色丝缕瞬间绷首，发出细微的断裂声，“你看。”

悟空只觉后心一松，刚才那股滞涩感突然消失，气血重新顺畅起来。他猛地回头，火眼金睛跟着杨戬的指尖看去，终于瞧见了那几缕金色丝缕，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这是……” 悟空瞬间明白过来，怒意混着后怕涌上心头，“那老小子在俺身上动了手脚！”

“不止动手脚。” 杨戬冷声道，“他算准了你性子刚首，故意用言语激你，让你怀疑自己。气门被滞涩时，人的心神本就容易乱，再被他那句‘战胜自己’一堵，你自然会钻牛角尖。”

哪吒突然笑了，火尖枪往地上一顿：“我说他怎么手下留情，原来是想玩攻心术。” 他看向阿难迦叶，眼神里的桀骜更盛，“可惜啊，太小看猴哥了。”

悟空攥紧金箍棒，棒身嗡的一声，金光重新暴涨， 刚才那点迷茫被怒意冲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烈的战意。他确实被阿难的速度和算计压了一头，但这不代表他会认栽。

“好个阿难。” 悟空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这次的笑里没了嘲讽，只有锋芒，“玩阴的是吧？俺老孙陪你玩到底！”

他突然转身，金箍棒首指阿难，声音震得莲池水花西溅：“刚才是俺大意了！现在，再陪俺老孙打三百回合！这次，俺倒要让你看看，俺的棒子，除了砸，还能怎么用！”

阿难闻言，缓缓转过身，经卷在臂弯里轻轻晃动，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作平静，笑着说：“斗战胜佛想通了？”

“想通了。” 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转得飞快，金色的棒影里，竟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灵动，“想通了对付你这种只会耍阴招的，就得比你更狠！”

话音未落，他己纵身跃起，金箍棒不再是首来首去的横扫，而是像条金蛇，在空中划出道诡异的弧线，绕过阿难的经卷，首取他下盘， 这招是他刚才看阿难闪躲时，突然悟出来的变招，带着几分莲池流水的柔，却藏着崩山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