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了。
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青灰色道袍,头戴竹冠,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乍看之下如同山间隐逸的寻常老道。然而,当他目光扫来,那双眼眸却深邃如古潭,澄澈似秋空,蕴含着洞察世情的智慧与历经沧桑的平和。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周身并无迫人气势,却仿佛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呼吸间引动着无形的道韵流转。正是蜀地清虚观观主,清虚道长!他座下青鸾灵禽,亦是蜀地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异兽,其鸣可清心破邪。他此刻笑吟吟地冲着云峥等人招手,嘴里却喊着:“小熹微——”“见过清虚道长!”云释率先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因为他这条命,完完全全是清虚道长救回来了。“嗯,小释的身体很是壮实啊!”清虚道长开口说话和形象极其不符,俨然就是一个关心晚辈的寻常老者。他目光落在云峥身上,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国公爷,多年不见,风采依旧。”“不及清虚老头你的十分之一。”云老国公呵呵都笑着:“熹儿,这是你师父,你记得吗?”对于孙女恢复神志后没有记忆,云老国公也是知道的。“小熹微这是不认得师父了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清虚道长弯下腰,揶揄地看着云熹微的眼睛。这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让云熹微回神:“师父?”那轻轻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是呀,是师父呢!”清虚道长伸手,摸了摸云熹微的小脑袋:“又见面了,小熹微。”眼前之人,不是云熹微在现代世界将她一把屎一把尿抚养长大的老头又是谁啊!要是说刚见面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但现在,她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她家老头!“老头子——”云熹微张开口,发现喉咙早已肿胀得说不出话,眼泪不受控制地猛掉。“诶哟——”清虚道长急急忙忙从鹤背上下来,上前给宝贝徒弟擦眼泪,心疼得不行,但嘴里却说着:“哭什么嘛,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不哭,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也跑这里来啦?”云熹微一边哭一边抽噎,好多好多年不曾有这种情绪的宣泄了,但看到老头子,这些年的难过和委屈就像找到了宣泄口。+l/a+n\l_a¨n^w\e¨n+x!u^e^.\c¨o~m¢“是命运的安排呀——”清虚道长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云熹微,连语气也一模一样。虽然当初“死去”,云熹微必会难过,但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情啊!天道的安排,岂是他能左右的是吧?就这么一句话,云熹微就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但她也不再多问,抽抽噎噎地哭着——主要是哭太狠了,一时间停不下来。清虚道长在一旁轻轻地给她拍背,心疼极了,这瘦得哟——看着师慈徒孝的一幕,云老国公有点点吃味,怎么熹儿谁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一个清虚老头,相处的时间长了不起啊!等云熹微缓了过来,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哭肿了的眼睛骑上了鹤背。灵鹤:“……”烦死了!驼一人就已经够呛了,又加一个,它飞都飞不起来!但云熹微很兴奋呀,开口就讨要:“老头,给我也准备一只坐骑!”是,一开始她是觉得浮夸,但这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嘛!“暂时就这一只,我一三五,你二四六行不行?等她下了崽了我给你养!”“好啊好啊!”灵鹤:“……”真是谢谢你们啊,还留一天给他休息!——恨不得将两人甩下去,奴役它也就罢了,还把主意打到了它孩儿的身上,成亲?是不可能啊!一辈子都不可能!一路上,云熹微将萧山别院的遭遇、拼死破阵重伤、被玉玑子隔空袭杀、乃至被皇帝一道旨意软禁的经过,添油加醋,添醋加油地说了一遍!!“老头——”说完,云熹微瘪着嘴,一脸被欺负坏了的委屈。“没事没事。”清虚道长哪能不知道自家徒弟在扮相,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放心,师父肯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玉玑子是吧——哼,什么子都救不了他!”他清虚的徒弟岂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欺负的?“好,好一个钦天监监正!好一个……大夏皇帝!”清虚道长缓缓吐出几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寒意,让在场所有人,包括那头青鸾灵禽,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云熹微侧眸看了看自家老头子,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气势的凌厉,可不是现代那个需要她顶在前头干架的老头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