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章姨娘再敢污蔑月璃,休怪我不顾尊卑!”
“大公子这话好没道理,”章姨娘捏着嗓子学柳月璃抽泣,“妾身不过说了两句实话,您就要喊打喊杀。要论尊卑,这来历不明的丫头连谢府的门槛都够不着呢!”
谢夫人捏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往日她最见不得章姨娘作妖,此刻却巴不得有人撕开那丫头的画皮。谢将军重重咳嗽一声,章姨娘立刻收了声,只拿绢子掩着嘴笑。
柳月璃耳根烧得通红。那些藏在绣枕下的算计被人当众抖落,羞耻感毒蛇似的往心里钻。
可她很快又挺直了脊背——凭什么洛昭寒能嫁高门,她就得配个没出息的伯府庶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往谢无岐怀里又缩了缩。
“够了!”谢将军拍案而起,“婚姻大事岂容儿戏?明日我就进宫请旨,让你跟着镇北军去漠河历练!”
“父亲!”谢无岐扑通跪下,“您要打要罚儿子都认,但月璃……”
“带着你的心肝滚去祠堂跪着!”谢将军一脚踹翻酸枝木圆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柳月璃耳听得章姨娘越说越刻薄,心一横将身子软软往下坠。
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地砖上时,她咬着舌尖逼出两汪泪,整个人像抽了骨似的瘫在谢无岐臂弯里。
“月璃!”谢无岐嗓子都劈了调,手指慌乱地去探她鼻息。怀里的姑娘面色青白,衣襟上还沾着方才哭湿的泪痕,活脱脱一朵遭了暴雨的玉兰花。
章姨娘捏着帕子掩住半张脸,眼尾却弯出讥诮的弧度:“这晕得倒是时候,跟戏台子上的花旦似的。大少爷试试掐虎口说不定能醒来。”
“滚开!”谢无岐抱着人踉跄起身,柳月璃散开的裙裾扫过章姨娘绣着金线的鞋面。
他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转身对着双亲压低了声音道:“洛家不出两年就要满门抄斩!儿子退婚实为保全谢府!”
正厅霎时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