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他像个傻子,像个睁眼瞎,每一步都踩在深不见底的算计之上。零点看书 更辛醉哙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书房里一时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晁胤隆似乎并未在意心腹的震惊与沉默。他微微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自己随意搁在腿上的右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就是这只手。
就在不久前,在御花园那丛嶙峋的假山石后,用不容抗拒的力量,死死攥住了夏瑜锦纤细的手腕。他记得那腕骨的触感,冰凉,细腻,在他掌中微微颤抖着。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强硬地将她拖到身前,逼得她踉跄,几乎跌进他怀里。他靠得那么近,近得能看清她浓密睫毛下竭力掩饰的惊惶,能闻到她发间一丝极淡的、却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冷香。t_我#的¨书{?城?]{ %?更D×新′#>最}ˉ全2
那一刻,仿佛真的已经将她据为己有。
锦儿……
晁胤隆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抓住那抹虚无的冰凉。心底蛰伏多年的那头凶兽,因这短暂的触碰而彻底苏醒,咆哮着冲撞着牢笼。
他眼底深处,那点刻意维持的平静骤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偏执,如同地狱业火,熊熊燃烧。
锦儿。
他在心底无声地唤着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更深的、扭曲的占有欲。/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章>^<节??\
当年你负我在先,背弃誓言投入东宫怀抱时,我便发过誓的——
你终究要回到我的身边!
这步棋,是险棋,是绝路。
可你没有选择。
只能陪我走下去。
便当我卑鄙无耻,贪得无厌,那又如何?
这龙椅,和你夏瑜锦,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
绮梦轩内,熏炉里最后几缕安神香悠悠散尽。
郦妃亲自伺候着圣上小憩,又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将圣驾送出了宫门。
直到那明黄色的仪仗彻底消失在朱红宫墙的拐角,她才几不可察地轻轻吁出一口长气,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下来,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爬上她保养得宜的眼角。
伴驾二十余载,每一次面圣,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不敢有分毫懈怠。
“哒……哒哒……”
一阵稚嫩而欢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咿呀,由远及近,像小鼓点般敲散了满室的沉静。紧接着,一个穿着大红锦缎袄的小团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直直扑向郦妃的裙摆。
是小世子晁允陌。
郦妃眼中瞬间冰雪消融,所有疲累一扫而空。她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俯下身,无比娴熟又满含疼爱地将那软乎乎的小身子抱了起来,搂在怀中,用脸颊蹭了蹭孩子细嫩温热的小脸蛋。
“陌儿乖,想皇祖母了?”
这时,门口光影微动。睿王妃展如茵才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她身姿窈窕,容颜娇美得如同春日枝头最艳的那朵海棠。她对着郦妃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儿媳给母妃请安。”
“如茵来了,快,过来坐。”郦妃抱着孙儿,脸上的笑意更深,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