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扫视了周围,全是他的人,自己想要活着自然是不能激怒他的,于是说:“可否将刘仙卦救出?还有……能不能救救前巷的那几人,他们是刘仙卦的弟子。”
秦恒擡手示意死士前去,“我尽力。”说完便安排人将林一和未仪送走,又派人将王淳君的尸体送去了王府。秦恒骑马向北而去后,派去救人的死士跪在林一前,“少夫人,奴等未看见前巷还有活人……”林一听此言,急忙撑起身来朝前巷而去。但此时的陶宫,孜霖带人围住了正殿,既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卜殿、后宫等地正被囚犯们烧杀。宫女、奴女、太监等人直直朝着往日不敢动的地方,拉出成箱成箱的金银。妃子们则全部躲到皇子住处,以求其卫队的庇护。卜殿内,刘子丰将内室的门紧紧锁住,一人坐在阵法的左侧,他在等,卜卦林一能否到来的心思在他脑中萌生。他忽视门外的争抢和囚犯的砸门声,终于还是以左手简单算了一卦……一时间,万籁俱寂,刘子丰的左手重重落下砸在了左腿上。他嘴角上扬,大笑起来,“啊,天官,哈哈哈哈……” 但他又突然悲伤起来,擡头看着内室屋顶上的六十四卦图,极力一喊,“师父,为什么是我啊!”他走到占卜的黑桌前起卦,蓍草被分了数次后,刘子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古籍《易卦》。他将书绑在自己的腹部后才穿上外衣,他曾答应过林一会送她回去,若是自己逃不了这一劫,也当让她看到这书。做完这些他又回到阵法的左侧坐下,静静等候着,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烟气。为免此书葬于火海,刘子丰被迫打开了大门,囚犯一拥而上,将刘子丰按住,又在房内找了半响,竟连一点碎金子都没有,一气之下大刀直直朝着刘子丰而去,穿了他整个身体。疼痛难耐之下,刘子丰仍想去扑了那烧着的帘子,却被囚犯一脚踢到了阵中间,立刻气绝身亡。“呸,这晦气地方,啥啊没有。”“走走走,去后宫,有钱有女人。”众人提刀向东而去,小火很快变成了大火,所有的希望全都付之一炬。————秦恒到陶宫时,陶宫已成了囚犯的天堂,陶女衣不蔽体,囚犯索性裸着身体四处窜来窜去,但都避开了正殿。肝髓遍地,血流漂杵,血腥味、汗臭味、尿液的骚味混合起来散在空中。他看着这地狱般的场面,不可置信。乌骓马走到正殿前,秦恒看着高位上的陶慕,孜霖走近说:“少将军,先圣人已病倒,正昏躺在侧殿。”秦恒由他引着入内,蚕丝被下先圣人的脸苍白如玉,整洁的房间显得这一切是如此讽刺。他耳边回响起林一的那句话,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复仇居然有些可笑。突然,秦恒扬起墨阳剑划过先陶帝的脖颈处,一时间,房内宓然无音。孜霖看着秦恒血刃先陶帝后一言不发,他平静地朝门外走去,孜霖跟上,“少将军,这……”秦恒闻言止步,红血丝遍布他的眼白,孜霖生生被吓退了,只听他说,“陶奕已死,大仇已报,把那些囚犯都杀了。”死士已去行动,陶慕等人见此目怔口呆,乌骓马就此远去。孜霖随后也上马,对着陶慕等人说:“把他们也杀了。”天色木黑时,行军杀入了陶都,王府、李府、张府(徐府旧地)、刘府等几大府邸,这几处因有家兵守卫,所以未被囚犯洗劫。行军入城后直奔陶宫而去,行国将军萧綦命士兵清点陶宫财宝,一夜未睡,终于列成了清单,交由斥候连带着陶氏众人的尸体运回行宫。随后他又带人前往世家门府,一一阐明行帝的招安之策。几大世家本不愿意,但迫于形势到底还是点了头。钟山附近的驿站里,林一难以入眠,心中的积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胸闷难耐,忧心忡忡的她坐起身来,将头埋在膝盖上静坐。她的心仿佛被剧烈的东西挤压着,她疼痛不已。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可却一直卡在她的心里。泪水浸湿了薄被,白日的情景挥之不去,反复折磨着她。内心对王淳君的愧疚冲到了高峰,可她该是谁啊?未仪静静在一旁陪着她,不言语,也不劝她,心中暗暗觉得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静坐一夜,泪痕清晰可见,秦恒未出现,刘子丰也未来。一死士在门外道:“少夫人,您收拾一下,该启程了。”未仪出门应下,随后进屋替林一简单梳洗了。马车直骋在平原上,死士道:“少夫人,前面是行国的驿站,奴去找些吃的,请您不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