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寒冷的腊月。·8*1*y.u.e`s+h~u¢.\c?o,m-
鹅毛般的大雪下了好几场,整个黑省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学校早己放了寒假,地里的秋收也彻底结束。
曙光生产大队的人们,也终于能松快下来,躲在烧得暖烘烘的屋子里,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猫冬”。
对于许多下乡的知青而言,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繁重的农活,踏上回家的路,与分别己久的亲人团聚。
林见雪也是要回京都过年的。
林岳峰担心女儿一个姑娘家抢不到紧张的火车票,早就托关系买好了一张卧铺票,提前给她寄了过来。
今年是个难得的丰收年景。
大队里核算下来,每家每户不仅多分了几十斤的粮食,就连工分折算下来的钱,也比往年多了不少。
傅家也因此稍稍松了口气。
临走的前一天,董玉兰特意将院子里养了许久、轻易不舍得动的那只老母鸡给宰了。
她仔仔细细地收拾干净,用小火慢慢地炖了一锅浓浓的鸡汤。
“小雪,你身子单薄,这一路回去舟车劳顿的,多喝点鸡汤补补。”
董玉兰将盛得满满的一大碗鸡汤推到林见雪面前,眼底带着真切的关怀。
她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婉,带着旧时京都大家闺秀特有的柔和。
“谢谢董阿姨。”林见雪接过碗,心中一片暖意。
“这鸡汤真香。”
傅清清也捧着自己的小碗,吸溜着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锅里。
傅遮危默默地坐在灶膛前添着柴火,火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明明灭灭。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
傅遮危便己经起身,帮林见雪拎着她那个不小的皮箱,还有董玉兰和傅清清给她准备的路上吃的干粮点心,一大包东西,沉甸甸的。
“小雪姐,路上小心。”傅清清红着眼睛,拉着林见雪的手,很是不舍。
“嗯,清清在家要听话,好好复习功课。”林见雪摸了摸她的头。
“董阿姨,那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家记得给这边拍个电报。”董玉兰叮嘱道。
“知道了。”
从桐花村到镇上,再从镇上到县城的火车站,路途遥远。
他们需要先坐生产队的牛车到镇上,再从镇上转乘去县城的长途汽车。
那长途汽车破旧得很,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也有些浑浊。
汽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颠簸不平的土路上,足足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县城。
林见雪昨晚因为要收拾东西,睡得有些晚,今儿又起得太早,此刻坐在摇晃的车上,不一会儿就有些犯困。
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见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窗外的天色己经大亮。/x?i`n_k′a!n-s′h!u?w,u..*c^o,m_
而她的头,正安安稳稳地枕在一个宽厚而温热的肩膀上。
是傅遮危的。
林见雪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有些慌乱地看向身旁的青年。
“我……我睡着了?”
傅遮危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只是那紧抿的唇线似乎柔和了些许。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压到你了。”林见雪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道:“你胳膊……酸不酸?”
傅遮危终于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摇了摇头。
“不酸。”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很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林见雪的心尖。
林见雪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皂角清香,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凛冽的寒风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可林见雪却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一团温暖的火焰包裹着。
她看着他俊美而略显冷硬的侧脸,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与期盼:
“我过完年,很快就回来。”
“你要记得想我啊。”
傅遮危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对上林见雪清亮的眼眸,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