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见雪便去了邮局。\x.i?a*o+s·h~u_o¢h·o/u_.`c^o?m-
这个年代,电报是最快的通讯方式。
她站在柜台前,拿着笔,在电报纸上一字一句斟酌。
想说的话太多,关于复查小组,关于她递交的材料,关于她的期盼与担忧。
最终,落笔的字句却极为简练。
“傅家事己托复查小组申。盼。”
末尾,她顿了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林见雪。
她希望傅遮危能明白,她也在盼着他们一家早日归来。
电报费不便宜,按字数收费,但此刻,林见雪觉得每一个字都值得。
将电报稿递给工作人员,听着对方清脆的敲击发报声,林见雪的心也随之起起伏伏。
日子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一个星期后,邮递员送来了一封电报。
林见雪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颤抖着手接过,展开。
电报纸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来自遥远的黑省哈市湖蓝县桐花村。
“谢谢。”
落款是,傅遮危。
谢谢。
只是谢谢。
林见雪拿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指尖有些发凉。
她知道,以傅遮危的性格,这两个字或许己经包含了他此刻能表达的全部。
他一定也是激动的,期盼的。
可……她的告白呢?
那个在火车站台,借着离别与寒风,她鼓足勇气印在他唇上的吻,还有那句清晰的“我喜欢你”。/l!u~o-l¢a+x!s_..c¨o^m/
他没有回应。
一丝怅然,如同初春的薄雾,悄然弥漫在心间。
她拿着电报从邮局回家,一路都有些失神。
再过些时日,她就要回黑省了,回到桐花村,回到曙光生产大队,回到镇海高中。
到时候,要怎么面对傅遮危?
他会不会觉得尴尬?她又该如何自处?
林见雪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告白都告白了,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
船到桥头自然首吧。
她将那份只有两个字的电报小心翼翼地折好,夹进了自己的日记本里。
*
接下来的日子,林见雪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太多。
京城家中的生活,安逸而温暖。
她每日陪着母亲沈雾聊聊天,帮着照看一下弟弟小虎。
小虎白白胖胖,不哭不闹的时候,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天使,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拳头,总能逗笑一家人。
林见雪抱着软乎乎的小家伙,给他哼唱在黑省学来的歌谣,心中也多了几分平静。
父亲林岳峰依旧忙碌,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
傅家的事情有了转机,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偶尔,林岳峰会和沈雾低声讨论着复查小组的进展,以及一些相关的政策动向。
林见雪在一旁听着,心里也跟着时喜时忧。
在家吃吃喝喝,逗逗小虎,偶尔翻翻书,日子过得倒也逍遥。?E?+_Z&小e说[网>,¨ @¥首·发,°[
转眼,就到了二月底。
京城依旧寒冷,但路边的柳枝己悄悄泛起了一丝鹅黄,春天的脚步,近了。
三月份,镇海高中就要开学了。
作为音乐教师,林见雪也要提前回去准备。
临行前几天,沈雾特意抽出一天时间,带着林见雪去了一趟百货商店。
“小雪啊,去乡下当老师,也得穿得体面些。”
沈雾一边说着,一边在服装区挑挑拣拣。
“妈知道你不是爱打扮的性子,但女孩子家,总要有些像样的衣服。”
林见雪浅笑着应下:“谢谢妈。”
沈雾给她挑了两件新式的衬衫,一条卡其色的布裤,还有一件薄呢料的浅灰色外套。
又去日化用品柜台,买了几瓶雪花膏、蛤蜊油之类的瓶瓶罐罐。
“黑省那边风大,皮肤容易糙,这些你都带上。”沈雾细细叮嘱。
林见雪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中暖流涌动。
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东西,林岳峰派了厂里的小汽车来接她们。
车子缓缓驶入钢铁厂家属大院。
远远的,林见雪就看到自家楼下那片空地,围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很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