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洇开。接着长戟抽离,血如泉涌,彻骨的疼痛也瞬间炸开。
僵硬回头时,映入眼帘的却是片刻前刚被四分五裂的那道身影。“死心吧。”崇凛握着鲜血淋漓的长戟,神情没什么波澜,“你们所有人,都杀不死我。”漆黑长戟再次刺了过来,却扑了个空。半身浴血的人身子一歪,从盘踞在高空的巨龙身上跌落,无知无觉栽向地面。长戟重重砸在玄方身上,瞬间将一块龙鳞砸出了裂纹。玄方猛地一甩身体,将崇凛抽了出去,后者在空中一转便定住了身体,反手再次朝玄方刺来。这次,瞄准的是他亮如灿金的眼睛!瞬息间,玄方僵住了。他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躲开这一戟,甚至能够反扑回去,又或者,直接遁入虚空离开……毕竟崇凛的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他随时可以走。然而下一瞬,巨龙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一声怒吼,他调转方向朝地面冲去。长戟刺中他侧腹,借着他急速俯冲的力,在他身上划开一道数丈长的狰狞伤口。光洁平整的黑鳞起翘崩裂,脆弱嫩肉迸出鲜血,巨龙痛得长吟,天地同震。 浴血的黑龙追着浴血的女子,废墟上空仿佛展开了一副惊世奇卷。赶在最后一瞬,玄方追上了险些摔得四分五裂的苏时雪,身躯层层环绕将她裹住,自己却因收不住力而重重砸入地面。紧接着,鸿蒙戟从天而降,精准刺入他没有鳞片保护的软肉,瞬间洞穿了他的躯体,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玄方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冰冷金瞳死死盯着半空中那道狂妄的人影。两次在崇凛手上重伤,他固然愤怒,然而此时他的怒火似乎还多了种别的东西。存世数百上千年,他打过交道的活物,除了那些脆弱到不堪一击且未开智的小鱼小虾,就只有他那个沉闷而内敛的哥哥,所以,玄方并不懂这种愤怒。他只知道,此时他身躯护着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感兴趣的玩伴,而半空中那个人,伤了他的玩伴!出离愤怒,他甚至想亲手撕碎那个不可一世的人,而后再一口口将他吞入腹中!玄方咬牙忍痛,硬生生将穿透身体钉入地面的长戟拔了出来,正要再次腾空而起,却被一道清亮女声打断:“放过他们,我跟你走。”废墟中,出现一道瘦削身影。比起满目疮痍的惨烈战场,她渺小得几乎风一吹就散,却还是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听见这道声音,正要再次对玄方出手的崇凛猛地顿住了,缓缓回过头去,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看清的一刹,他眼中的冰寒与杀意顷刻消融,仿佛瞬间变了个人。“阿姝。”久久不散的烟尘中,他终于见到了他唯一想见的那个人。沾满鲜血的长戟被他瞬间收起,崇凛身形一动就要朝宗政姝冲去,脚步却又顿住了。数丈的距离,于他而言不过是瞬息可达的咫尺,他却走得极慢极慢,仿佛眼前一切是烟云织就的梦。每近一步,这个梦就真实一分,崇凛眼底也更亮一分。宗政姝还穿着早晨那身白裙,裙踞沾染的桂花蜜洇开了大片暗色。衣衫发辫都因躲藏而凌乱,乌发间别着一朵虞美人,却也已经枯萎破碎。一步、一步,崇凛终于走到她面前,却又在最后一步停住。他微微倾身,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拼命想留住的光,他唯一渴求的宝物。“……阿姝。”终于确认眼前一切是真的,崇凛这才安心笑了,擡手想要将宗政姝拥入怀中,却被猛地推开。“别碰我。”宗政姝冷冷直视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可以跟你走,但别的,你想都不要想!”崇凛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愕然怔在原地。片刻前大开杀戒的气势荡然无存,他眼中甚至泛起了小心翼翼的忐忑,顿了又顿,终于恳求般开口:“别……阿姝,别这样看着我,行吗?”宗政姝面无表情地回视,不回应也不出声。“我们能不能……”犹豫,迟疑,轻微的声音几乎消散在风里。“能不能,回到从前那样?”“从前?”宗政姝笑了,接着悠悠质问:“你说哪个从前?是你把我当宠物一样凌虐戏弄的从前,还是你隐瞒身份把我当傻子耍的从前?魔、尊、大、人,你不是在做梦吧?”崇凛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不、不会再有那些事的,阿姝,你相信我,我……”“我相信你什么?”宗政姝打断了他的辩白,擡手朝身后一指,声音陡然尖利:“你动动手就毁掉一座城镇,眼都不眨地伤害我在乎的人,你让我相信你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他们,崇凛,若不是为了他们,”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