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也早已习惯,接过剪秋递来的帕子净手,“说的好似本宫亏待永和宫一般,既喜欢,便多用些。?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这亲昵的对话落在旁人眼里,倒真像嫡亲姐妹闲话家常。
早膳后,安陵容和宜修摆棋对弈,“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六阿哥都快十三岁了。”
宜修夹着棋子的指尖微顿,“好端端的,怎的突然说起这个。”
安陵容却似未察觉气氛凝滞,又落下一子,原本胶着的棋局陡然生出几分凌厉,“先前臣妾夜里睡不安稳,召罗太医来诊过才知,大补之物虽好,却也不宜多用。”
宜修摩挲着棋子边缘,轻笑出声,“罗太医此话不假,用得多了,面上瞧着生龙活虎,内里却极为空虚。”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安陵容忽然展颜一笑,“六阿哥小小年纪,就有君王风范,臣妾羡慕得紧。”
这话惹得宜修抬眼睨她,眼角细纹里都藏着三分揶揄,“弘承若是听你这话,只怕要缠着你分辩分辩。”
一局终了,安陵容起身告辞回了永和宫,宜修仍盯着棋盘上那枚扭转局势的黑子,幽幽道“好姐姐,再耐心等等,很快你们就能团聚了。#?兰°?e兰D文?t学 转头吩咐剪秋,“去看看六阿哥何时下学,本宫多日未同他用膳了。”
永和宫的海棠开得正好,安陵容斜靠在贵妃椅上,望着窗外摇曳的花枝轻笑出声,“甄贵人果然天生做宠妃的料子,这般轻易便能复宠。”
南希歪着头凑近,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安陵容还来不及解释,苏和突然快步进殿禀报,“娘娘,罗太医求见。”
安陵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团扇合拢,待她与南希在主位端坐,罗太医已撩起官袍下摆,恭谨地跪在青砖上,“微臣参见淑妃娘娘,颖嫔娘娘。”
安陵容抬手虚扶,“罗太医请起。”
罗太医起身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南希,喉结滚动却未开口。
安陵容轻声道“都是自己人,直说便是。”
罗太医压低声音,“近日温太医取用了不少朱砂,还从宫外采买了大量香料,其中不乏龙脑香、安息香,皆是调制迷魂香的方子。”
南希疑惑问道“迷魂香?”
罗太医低声解释,“此香会使闻者神情恍惚,心智迷乱,民间...青楼之中常以此惑人。~£D咸¥?鱼?;看??书± {e首2?2发+<”
安陵容摩挲着扇骨的动作一顿,眼底翻涌的暗潮转瞬即逝,她端起茶盏轻抿,看着茶汤里沉浮的茶叶轻笑,“本宫知道了,皇上的身子还需太医多操心。”
“微臣定尽心竭力。”
短短半年,甄嬛从贵人一路复位嫔位,或许是‘莞’字膈应,甄嬛一直没有封号。
次年四月,胤禛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忽觉喉间腥甜翻涌,剧烈咳嗽后,殷红血渍洇开在帕子上,惊得他打翻案头白玉盏。
轰然碎裂声里,满朝文武哗然,怡亲王疾呼“传太医”,苏培盛已跌跌撞撞扑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胤禛。
“皇上保重龙体!”
群臣潮水般涌来,胤禛却摆了摆手,强撑着威严道“都...都退下,苏培盛,扶朕回养心殿。”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养心殿暖阁里,沉香袅袅缠绕着纱帐,宜修跪在榻边,泪眼朦胧望着榻上苍白如纸的胤禛,哽咽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
罗太医指尖按在胤禛腕间,脉象虚浮如断弦,心道终究是被“延年益寿”的进言误了圣听。
“皇上脉象虚浮,内里亏空,须得好生将养才是。”
罗太医话音未落,榻上忽传来冷笑,胤禛支起身子,冷声道“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直言便是。”
殿内气氛骤冷,数位太医伏地如捣蒜,罗太医额角冷汗频发,颤抖着吐字,“回皇上,若静养调理,或可延至...明岁惊蛰...”
胤禛猛地咳嗽起来,血沫顺着嘴角流下,“朕这一生,殚精竭虑,宵衣旰食,难道就要这般...这般...”
宜修掩面低泣退出寝殿,廊下候着的嫔妃和孩子蜂拥而上,年世兰攥着丝帕的指尖泛白,“皇后娘娘,皇上究竟如何了?”
宜修红着眼眶道“都回去吧,皇上需要静养。”
待众人走后,宜修面上的愁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寒的冷意。
弘晟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皇额娘,儿臣想在此处守着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