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叉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枚青铜耳环,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8`6*z?h_o′n¨g·.-c!o*m,那寒意不似寻常的冰冷,倒像是某种活物,带着细微的震颤,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什么。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将它戴上了。
耳环甫一贴上耳垂,便如同生了根,死死咬住皮肉。
七把叉还未来得及呼痛,耳蜗深处便炸开一阵尖锐的蜂鸣,那声音像是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脑髓,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识海深处,一丝微弱的声音:
——再不敢跟杨十三郎出来了,姥姥的,太疼了……
蜂鸣声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可怖的声音——哭声。
那不是凡人的啜泣,不是冤魂的哀嚎,而是天在哭。
那哭声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颅骨内震荡。
它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庞然巨物被撕裂时发出的呻吟,夹杂着冰川崩裂的轰鸣、星穹塌陷的震颤,以及某种更为古老、更为绝望的破碎声。
七把叉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它不像是用耳朵听到的,倒像是直接烙进了魂魄里。
“你听见了吗?”
疼痛加上诡异的声音,七把叉这把体验,他能记住一辈子。.k~y,a¨n¢k·s..!c_o′m?
他死死抓住杨十三郎的袖子,指节因用力而变形,嗓音嘶哑得几乎不似人声,“天在哭!”
杨十三郎眉头紧锁,目光从七把叉惨白的脸移向那枚青铜耳环。
耳环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正随着哭声的节奏微微闪烁。
他刚要开口,脚下的地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司法殿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细缝。
起初只是头发丝般粗细的裂纹,但转瞬间便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地缝中渗出淡金色的雾气,那雾气不似寻常的烟尘,反倒像是活物,缓缓蠕动着,在殿内弥漫开来。
雾气中,一块无字碑缓缓浮出地面——
碑身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没有半个字迹。它并非直立,而是倒插在地缝中,仿佛是从地底深处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推上来的。
碑顶雕刻着九只闭目的鹤,鹤喙全部指向西北方向——那里是弱水河的源头,也是传说中初代调鼎人最后消失的地方。
阿芦的算珠突然自发滚动起来,一颗颗血红色的珠子在碑前拼出八个触目惊心的字:
「碑上有字,需以劫听」
“劫听?”
七把叉下意识摸向耳环,指尖触到一片滚烫,仿佛那青铜已被烧红,“难道要等天劫降临才能……”
话音未落,耳环骤然变得灼热无比,七把叉痛呼一声,那“天哭”声在瞬息间放大了十倍,如同雷霆在耳畔炸响。?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碑面应声裂开,细密的纹路组成了三个上古铭文:
「葬天处」
无字碑上的九只石鹤,突然同时睁开了眼睛。
鹤目中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涌出的金色血液。
那血液顺着碑身蜿蜒而下,流入地缝,竟在砖石上绘出了一幅诡异的地图——弱水源头处赫然标注着一座青铜宫殿,殿顶悬挂着九颗闭目的龙头,龙须垂落,如同锁链般缠绕着整座建筑。
“是初代调鼎人的葬天殿……”杨十三郎的指尖微微发冷,嗓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师父当年……真的把‘天’给葬了?”
阿芦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的副印完全裂开,算珠在血泊中自行滚动,最终排列出一行新的字迹:
「天劫倒计时:七日」
当夜,七把叉在睡梦中被耳环里的絮语惊醒。
那声音不再是哭声,而是断断续续的谶言,像是某种预言,又像是警告:
「……葬天者……必被天葬……」
「……九鼎现世时……鹤泪化血……」
他猛地坐起身,冷汗涔涔。窗外忽有白影掠过,七把叉冲到窗前,只见一只活鹤立于司法殿的飞檐之上,左眼淌着泪,右眼流着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阿芦用玉盘接住鹤泪,血与泪在盘中交融,竟凝成了一面冰镜。
镜中映出的并非人影,而是弱水河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