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某一天，眼角已经染上皱纹的杏奈再度穿上了黑衣。

五条悟感觉空气中的气氛有些沉重。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柊的离世。

“没事，你还有侄子呢，还有我，虽然我不常来，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杏奈瞧了一眼努力安慰她的五条悟，轻声笑了出来。

哪怕年老，她也依旧好看，眼尾的皱纹让她多了几分和蔼的感觉。

“谢谢你，但我不打算再等下去了，我该走了。”

杏奈缓步移动到书桌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遗嘱摆出来，然后平躺在床上。

“什么叫该走了？”

五条悟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意识到那不是准备睡觉的意思。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他快步走到床前，想要将她的手拉下来。

“就是离开人世啊，我为这一天已经准备很久了。”

杏奈拍拍五条悟的手安抚道：“放心吧，肉身的死亡，对我来说不是人生的终点。”

“人死了就是死了啊，那还有以后！这就是你那天考虑后给自己安排的未来吗？”

杏奈一眼就看出五条悟误会了她的意思，于是耐心解释道：“不是寻死。你想什么呢？我的灵魂不会因为肉体死亡而消散，我打算去别的世界逛逛。”

“灵魂还能去别的世界？你是在虎我吗？”

五条悟不信，执意认为杏奈是要自寻短见，杏奈只好拉住五条悟的手，声音平静温和：“放松，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人，而且我也没骗过你吧？”

五条悟瘪瘪嘴，嘟囔道：“说不定你就骗我这一次呢？”

杏奈轻哼一声，闭上眼睛，谁料眼皮被人扒开。

“你别闭眼睛！你要是真没骗我，那你就去我的世界，否则你今天就别想安生了！”

杏奈无奈叹气：“好吧，我答应你。”

得了承诺，五条悟这才放开杏奈：“说话算话哦。”

杏奈在五条悟的注视下缓缓阖上了双眼，然后用神识伪造出了猝死的模样，然后神魂离体钻进了五条悟的脑袋里。

看不到灵魂的五条悟只觉得脑袋一凉，然后床上的人就停止了呼吸。

“杏奈？”五条悟试探道。

“在呢。”

杏奈在五条悟的识海里寻了一个地方，然后盘膝打坐。

声音是从脑子里传来的还是从身边传来的五条悟还是分得清的，他又问了一句：“你在我脑袋里？”

问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在你的识海里，不然我找不到你的世界。”

大千世界那么多个，她一个一个找，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五条悟了然：“也就是说我回去后，你就能和我一起回去了？”

“嗯。”

刚刚杀掉了自己，感觉有些奇怪，她需要缓缓，所以回答也懒洋洋的。

“我能看到你吗？你能看到我眼睛看到的东西吗？我掐我自己你有感觉吗？……”

五条悟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来问去。

杏奈叹了口气，将内视的方法直接传到五条悟脑袋里。

对于知识直接进脑子这种操作，五条悟连连称奇，他琢磨了一下，很快就在脑袋里看到了盘膝而坐的杏奈。

她的灵魂还是少女时的模样，不过——

“你身上怎么裂开了？”

“陈年旧伤。”

杏奈言简意赅，恨不得一个字都不说。

五条悟的识海比普通人宽阔得多，可能跟他常年使用六眼有关，她的神魂待在里面暖乎乎的，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没有回应，五条悟见杏奈一脸睡意，颇为紧张地问：“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要睡着了？”

虽然杏奈说得轻松，但灵魂从一个人体内到另一个人体内难道不需要花什么代价吗？

杏奈是因为付出了代价才累的？

当五条悟陷入各种恐怖的猜想中时，杏奈放弃了打坐，直接仰倒，泡在五条悟的神识里。

整个人呈“大”字状。

“你的识海很暖和，泡着很舒服。”

杏奈翻了个身，让自己完全沉进去，然后又不说话了。

五条悟：“……”

总感觉……她刚刚的发言很变态。

什么叫泡在我身体里很舒服？

有点吓人了哦，杏奈酱。

从高专的凳子上醒来后，五条悟又赶紧看了眼泡在他识海里的杏奈。

“喂？你还活着吗？”他小声问。

“死了，勿扰。”

“来说说话嘛～”

杏奈用手将耳朵捂住，抵挡五条悟的噪音攻击。可五条悟一直叨叨，吵得她睡不着觉。

她忍无可忍地起身：“你再吵我就吃掉你！”

五条悟：“……？？？”

睡懵了？

“你要怎么吃我？”他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