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风马牛不相及!
真正的账本残页!
金色的粟米雨还在飘洒,那几片泛黄残破、记载着冰冷真实数字的竹简残片翻滚着跌落尘埃,如同赤裸的疤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范增阴鸷的眼中闪过一道猎鹰锁定猎物的锐利光芒。周昌顾不上嘴里碎布带来的腥臊气息,几乎要扑过去!
就在这决定性的、足以引爆一切的时刻——
“精彩绝伦!”萧何的声音如同鬼魅穿行在粟米雨幕中。他甚至比范增冲出的脚步更快!
只见他猛地抄起旁边一只半满的朱砂颜料桶,手臂爆发出不属于一个文官的巨力,将整桶赤红如血的粘稠液体,朝着散落在地的粟米和那几片致命的残页,决绝无比地倾泼下去!
“滋啦——!”
浓烈的赤红颜料如同滚烫的血液,瞬间吞噬了金黄的米粒,淹没了翻卷露出的真账竹简。
滚烫的朱红液体贪婪地覆盖了一切本相。
粟米被染得如血豆,账页则直接被黏稠的猩红彻底封住字迹,再也分辨不出原本面貌。
萧何如同登台谢幕的大师,对着一地狼藉的血红“画卷”展开双臂,声音亢奋:
“吕夫人点石成金!韩大将军神来一剑!看哪!这崭新的肌理!这迸裂的呐喊!这不可复制的……情绪瞬间!此作何名?”
他染着血般红泥的双手叉腰,仰天宣告:
“此乃‘股东之怒’!!此乃无价之宝!不可复制!!”
“放屁!”
一个裹在楚军甲胄中的身影再也按捺不住狂怒和憋屈,嘶声咆哮。
那声音非范增,也非周昌。是随队护卫的项羽使者!
他脸色涨红如猪肝,从范增身后猛地一步踏出,“哗”地抽出一支浇透了火油的松木火把,从旁边卫士的火镰上猛地引燃!“呼啦”一声,烈焰升腾!
“妖言惑众!弄虚作假!”
使者双目赤红,唾沫星子混着火光狂喷,
“你们这帮汉狗!这些见不得光的花账烂账……早该付之一炬!烧!都给我烧干净!”
燃烧的火把带着滚烫的毁灭气息,直直杵向离他最近、也是方才被萧何泼了满身朱砂彩绘、此刻墨迹淋漓堆在一边的竹简堆!火星子眼看就要溅落其上!
“住手!”
就在这火光即将燎原的千钧一发之际,萧何爆发出一声远超洪钟的大喝!
他一个箭步跨到中央展台,手猛地抓住盖在展台中央、用作遮掩的那幅巨大猩红绒布一角!
手臂猛地发力!
那片红布如同夕阳倾覆的瀑布,“哗啦”一声被他整个扯开、掀向一旁!
红布飘落尘埃,露出了展台之上那只被死死封盖住的、古拙沉重的青铜方鼎!
“霸王之火,烧不得!”
萧何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此乃汉王亲赐,供奉过太庙的礼器!里面……是萧某用项羽亲赠之‘霸王秘藏洗发原液’亲笔所书、浸透竹简的防火密咒!楚王威灵所在,岂容凡火亵渎?想烧?除非霸王自己说能烧!”
使者举着火把的手臂猛地顿住!
这“霸王洗发秘藏原液”……如同一个无形的咒,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眼神又惊又疑。
“是真是假?!”
范增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直刺使者灵魂深处,
“烧!试!验!”每一个字,都如同投石,砸向死水。
使者脸上的犹豫之色只停滞了一息,便被狂怒和屈辱撕裂。
他猛地吸一口气,眼中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癫狂,将那燃烧得噼啪作响的火把,不再对准旁的竹简,而是用尽全力,狠狠捅向距离他最近、刚从顶上飘落下来的一片薄薄竹简——那竹片上面鬼画符似的涂抹着大片蓝绿色颜料。
火苗如同贪婪的舌头,瞬间舔舐上了涂抹着油料的竹片!
奇迹…不,并非奇迹!
预料中的燃烧并未发生!
那竹片在赤红火舌触碰到其表面的刹那,竟然猛地爆闪出一团刺眼至极的惨绿磷光!
如同一只自地府钻出的鬼爪,狠狠灼伤了所有凝视者的眼球!
“嗷——!”
楚军使者首当其冲,被这骤起的诡异绿光刺痛了眼睛,发出一声惨厉的号叫,下意识地用举火把的手臂挡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