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如此明白的账,皇帝还不至于糊涂了。”
慧莲应道:“太后心思沉敏,奴婢拜服。”
“呵。拜服什么?哀家原不过是做了他的手下败将,孤注一掷罢了。”
太后自嘲一笑,停了手中佛珠转动,眉宇微有伤怀道:
“只是哀家必得先是一个母亲,而后才是大懿的太后。哀家能为孩子们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恰此时,听得门外有宫女报道:
“太后娘娘,御前的李公公来了。”
太后淡淡道:“让他进来。”
李德全躬身而入,手中捧着一叠用锦带束好的书信,行至太后面前奉上,
“启禀太后娘娘,皇上命奴才将这些书信送来,请娘娘过目。”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后的神色,
“这些是昭淑公主近年来寄回大懿的家书。从前皇上一首压着,未曾呈给娘娘,实是怕娘娘睹物思人,徒增伤怀。
如今皇上让奴才将这些书信送来,也是想请娘娘三思。看过公主在信中所述在捐毒的生活,再决定是否还执意要迎公主还朝。”
太后神色淡漠地接过那叠书信,随手解开锦带,抽出几封,浑不在意地瞥了两眼。
信纸上字迹娟秀,内容大同小异。
尽述昭淑嫁去捐毒后的新奇见闻,说那地方并非如大懿传言那般风沙遍地、茹毛饮血,反倒民风淳朴,对她这位和亲公主颇为礼遇,她在此日子也过得舒心畅快云云......
太后越看越是觉得荒谬。
她的昭淑,是被她捧在手心里,用金玉锦绣娇养大的掌上明珠。
而今去了苦寒贫瘠的西域,缺水少食,风沙磨人,她怎么可能觉得‘舒心畅快’?
更不用说李德全方才那的那番说辞了。
他说是沈晏辞怕她看见这些书信会伤心,所以才瞒下不让她看。
可若真见女儿过得和美,她这做母亲的高兴还来不及,何来伤心?
这书信上的字迹,的确很像昭淑亲笔所书。
昭淑的字是太后手把手教的,她写出来的字,总与太后有九成像。
可见字迹这种东西,只要有心寻个擅长临摹的匠人,照着昭淑的旧字帖费些功夫,总能模仿个以假乱真。
“呵......”
太后猝然发笑,猛地将信纸向空中一扬,对李德全话里有话道:
“皇帝这或是可用来愚弄后宫妃嫔的手段,但绝不该是用来对付哀家的手段。”
说着面色一沉,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告诉皇帝,就说哀家的态度己经十分明确,让他无需白费功夫,再三试探。”
如此,李德全只得躬身应道:“奴才叨扰,这便去向皇上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