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阔绰，此时见老鸨子笑吟吟地迎上来，也不多话，抬手就是一锭雪亮的银子，顺势塞进了老鸨子丰满的胸前，笑嘻嘻道：

“好好招呼着，咱们兄弟几个今儿个就图个痛快，姑娘们可得挑好的来，伺候不好，我可要翻脸的。”

“哎哟我的爷，您这是打我心口上了啊！有您这句话，奴家就是把楼里头的头牌一个不留地全叫下来也得伺候好几位小爷！您几位里边请，这暖阁、暖香、暖被窝都给您准备妥当了！”

边说边带着陈文西人上了二楼的豪华大厅落了座。

“几位爷~”老鸨子眼神含媚，嗓音又酥又甜地拉了个长腔，“你们是打算先听曲儿呢……还是先享点别的乐子呀？”

话音未落，常茂就一摆手，眼珠一瞪，语气嚣张得很：“滚滚滚，说什么呢？小太爷我今天来，可是特意为听红娘子弹琵琶来的！别废话，先找几个水灵的小娘子来，给爷们儿按按肩，暖暖手，伺候伺候。”

老鸨子一听“红娘子”三个字，脸上的笑意顿时一顿，眼角抽了抽，那原本娇滴滴的声音也僵了半拍，干笑着陪着脸：“哎哟……几位爷说的是咱楼里的那位红娘子啊……她、她今儿个啊……”

“她今儿个怎么了？”李景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股不好惹的味道。

老鸨子可知道这位是李府的大公子，自然不敢敷衍：“哎哟哟，爷，奴家可不是不想伺候，只是这红娘子她……她其实也才来咱楼没几日。您各位爷也是人物，不瞒你们说，她原先有个老相好，是个穷酸书生，模样倒还算周正，就是一点儿油水都榨不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几人的脸色，语气越发软了下去：

“那人自打红娘子被卖进了楼，他就整天像条疯狗一样赖在门口。刚开始还有点银子，给红娘子买吃买穿的。结果嘛，这几日银子也花光了，反倒不要脸地住进她屋子里，不让她出来接客，嘴上还嚷嚷什么‘红尘苦海、唯琴相伴’，奴家听了都要呕血。”

说到这儿，她嗔怪地跺了跺脚，压低声音道：“奴家一提让红娘子下楼，她那读书人就拍桌子摔砚台，说什么‘非礼莫视’，把楼里姑娘吓得不敢近前……这不，奴家也头疼得紧呢。”

她顿了顿，又换上陪笑的脸：“不过几位爷放心，奴家这就亲自上去敲门——要是他再敢胡搅蛮缠，奴家立马找人把他拖出去，叫几位爷今儿个如愿。”

老鸨子一边陪笑着稳住楼下那几位小爷，一边气得脸色发青“哒哒哒”走到红娘子的房门前，拍了拍门，笑声带着点挤出来的温柔：“红娘子啊，今儿个来了几位贵客，特意点你听曲儿，可别拂了人家的兴。”

门里一阵沉默，接着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有点虚弱却带着倔劲儿：“她不会下去，她今日身子不适，弹不了曲儿，不见客。”

老鸨子一听那声音，眼睛立马一翻，声音陡地尖了三分，冷笑道：

“哟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咱这儿‘小状元’呀！红娘子接不接客，还轮不到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来做主！”

她一把扯住门帘子，往门缝里探了探，声音更冲：“你这位爷，今儿个那点碎银子早就花得精光，连茶水账都欠着呢，还赖在这屋里做什么梦？红娘子是咱楼里头的头牌，可不是你一个酸丁能养得起的。”

只听传来书生愤怒的声音：“红娘子她不是货，你们不能逼她。”

老鸨子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尖酸：“不是货？那你倒有本事把她赎出去啊！说得好听，身上银子都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来了，还想挡着她接客？今儿我话撂这儿了！你要真心疼她，就把银票拿出来；你要拿不出来，就识趣点自己滚下楼去！”

她眼珠一转，脸上笑容讽刺意味十足：“再不然你也别装什么风骨，要是你真有本事，就来，把红娘子给人抬走！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连续房钱都付不起的破落户，是想拿哪根骨头来挡住这楼子里的规矩！”

门后头没了声息，只隐隐听见女子低低的安抚声。老鸨子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骂咧着：“死穷书生，真当自己是才子佳人的戏文里走出来的呢！”说完便“哒哒”地转身去了陈文的包间里面。

陈文静静地坐在包间里，耳边清晰地传来外面的对话声，他轻轻侧身，低声对朱标道：

“世人眼中，似乎一切都得以金钱来衡量。”

他顿了顿，又低声继续：“人情冷暖，势利眼，世间何处不是如此？”

然后，陈文又略带感慨地补充道：“不过我倒是觉得，那红娘子和那落魄的书生，倒是一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