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起身将珠串收好。“昔日救你于危难,如今是你效力之时。”
槿汐刚传来消息,甄嬛有孕了,但把宝全押在甄嬛身上终究不稳妥。此时安排采蘋入宫,或许能有所接应。
可惜,允礼不知道的是,甄嬛腹中无论是不是他的骨肉,都早被皇上绝了继承大统的可能。
正是这个致命纰漏,毁了他和舒太妃精心布置的棋局。
天刚蒙蒙亮,小轿就停在了府门外,采蘋攥着包袱进了轿子。
轿帘外闪过衙门匾额,采蘋突然浑身战栗,那日母亲服毒前的惨笑犹在耳畔:“姝儿,你伯父为夺家产,竟伪造你爹贪污罪证!”
记忆中的母亲形销骨立,手几乎掐进她幼小的臂膀:“他们打断你爹的腿,让他跪着认罪!李文熚沾着兄弟的血,浸着我们二房十条冤魂,踩着满门鲜血升官发财。如今虽遭流放,可他女儿李静言却在西王爷府享荣华!记住,血仇似海犹未偿,此恨不报誓不休!”
弘时察觉到身边人儿的颤抖,手臂不由得搭上她肩膀:“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采蘋摇了摇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恨意。那血海深仇,终将在李静言最得意的儿子身上,一笔一笔讨回来。
此时的永寿宫,凌霄花开得正好。
景妧盘坐在案上,将刚折的花簪到弘昭耳边,小团子正捧着书,被花枝搔得鼻尖通红。
“阿姐……”
弘昭软声讨饶,眸子蒙着水汽,“今日课业要背完才行。”
“呆子,我去找弘昐哥哥玩!”景妧作势要跳下案几,又假装惊讶指向门口。
“哎,你瞧他来找我们了!”
趁弘昭分神之际,她一把夺过书卷。
忽然宫门涌进一串人影,弘昐真的来了,他挥舞木剑跑过来:“岁安,接招!”
“我的书!”
弘昭惊呼着去接被姐姐抛给六哥的书,却踩到小石头,整个人滚进花丛。
众人慌作一团时,他竟从花叶间钻了出来,举起书册,“幸好没脏!”
“七弟,你怕什么!”弘昐己爬上秋千,抓着绳子荡了起来。
“书没了也就被打手心,令娘娘温柔,肯定没有我额娘打得疼!”
欣嫔牵着嘉仪进来时,正撞见这鸡飞狗跳。嘉仪掩唇轻笑,“七弟如此爱书,这是要考状元呀?”
景妧利落地把弘昭从花丛里捞出来。“状元有什么趣?昨儿我听皇阿玛说,准噶尔送的小马驹到上驷院了,到时候咱一起去玩!”
弘昭乖乖窝在姐姐臂弯里,脸上那副无奈又纵容的神情,活脱脱就是安陵容的翻版。
刚来的夏冬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将荡到半空的弘昐揽进怀里:“小祖宗,这秋千比你都高!”
相伴而来的余莺儿感慨道:“岁安才六岁就去上书房,也忒辛苦了些。”
弘昭从姐姐胳肢窝里钻出脑袋,发揪歪散在耳畔,“余娘娘无妨的。左右在额娘身边也是晨诵午读。卯时三刻起身,先临字帖,再……”
其实西岁那年,皇阿玛就提过要送他去上书房。但是额娘以他年岁小回绝了。
虽未正式进学,功课却一日不落,不过额娘总说“张弛有度”,读完书准他去御花园玩,或是跟着姐姐摘桂花做糖糕。
“我滴娘,要命咧!”
弘昐将他的书抛向半空,“我在南三所睡到日上三竿,太傅还要夸我精神足!”
景妧接住书册敲他脑门:“所以你连论语都背不全!昨儿还管‘见贤思齐’叫‘见钱眼开’!”
欣嫔摇着团扇笑:“要说淘气,元宝和嘉怡那年可是联手大闹御膳房呢!”
“欣娘娘!”
“额娘!”
景妧急得去捂欣嫔的嘴,嘉怡羞恼地用帕子捂脸,不肯见人。
素日里爽利泼辣的吕盈风,生出个女儿竟是这般羞怯文静,倒叫人颇感意外。
大家笑作一团时,弘昭想回屋看书,却被刚出来的安陵容拦下。
“今儿不背这个。”
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本山海经,“咱们看刑天舞干戚的故事。”
孩子们立刻围过来,冯若昭也抱着只会咿呀学语的静和过来凑趣。
弘昭蜷在安陵容怀里,嗅着额娘身上熟悉的香味,突然觉得除了读书还有有趣的事。
不过一会,景妧就追着弘昐开始跑,她发间不知何时插了支孔雀翎,活像话本里的将军。
安陵容看着女儿的背影,将弘昭的小手包进掌心,原来刀光剑影的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