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正厅里炭火烧得正旺，王若弗端坐在主位上，盛纮陪在一旁，几个姑娘依次站在下首。￠v!7`x`s-w′.+c,o?m/

如兰穿着湖蓝色织锦袄裙，怀里抱着小手炉，正踮着脚尖往门外张望。被王若弗一个眼风扫来，才不情不愿地老实站好。

墨兰站在她身侧，一袭桃红袄裙，发间只簪支珍珠步摇，素雅却不失矜贵。

余光瞥见站在最边上的明兰时，却见小姑娘穿着半旧的藕荷色棉袄，袖口己经磨得发白，正悄悄把冻红的手指往袖子里缩。

墨兰眸光微动，将手炉塞进明兰手里：“六妹妹，你拿着暖暖。”

明兰抬头看向墨兰，忽然抿嘴一笑，颊边露出两个梨涡。这般纯真的笑靥，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

墨兰又替她拢了拢衣领，“这袄子薄了些，回头我让雪娘给你送几件新的。”

明兰抱着暖和的手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小声道：“谢谢西姐姐。”

如兰在一旁看得真切，小嘴一撇，“西姐姐偏心，怎么不给我也送件新衣裳？”

墨兰正要答话，却听大娘子轻咳一声：“都站好了。”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三个姑娘立刻安静。

王若弗的目光在明兰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w?d-s-h,u`c^h·e.n·g,.\c￠o/m~

就在这时，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小厮们接力跑过重重洞门高声唱道：“忠勤伯爵府，特来送聘——”

首等到盛家主君与大娘子答允以后，袁家才能进门，厅内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外头红绸铺地，袁家仆从抬着箱笼鱼贯而入，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宴席开场，觥筹交错。

正热闹时，墨兰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她放下杯盏，循声走去，只见投壶场外围满了宾客，长枫站在中央，脸色涨红，显然己经输急了。

对面，袁家带来的年轻郎君懒洋洋地倚着柱子，手中羽箭转得人眼花：“盛三哥儿，这最后一把若再输，可就要拿聘雁抵债了。”

周围几个公子哥儿发出低低的笑声。长枫岂会不知其中利害？

那对活雁象征着忠贞不渝，是袁家聘礼中最要紧的彩头。若真折在此处，不仅华兰姐姐的婚事要蒙羞，盛家的脸面更要扫地。可眼下他连输三局，哪还有转圜的余地？

“谁说我盛长枫不敢？”长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绝。-0¨0_s?h¨u?./n?e~t.他伸手就要解腰间那枚玉佩，这可是爹爹唯一一次表扬他功课赏的。

“我用这个抵——”

手刚碰到丝绦，忽地被人按住了腕子。长枫愕然转头，对上了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三哥哥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姑娘立在光影里，桃红襦裙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她伸手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抬眸看向对面的年轻郎君，“公子既要赌，不如与我赌一局？”

顾廷烨挑了挑眉，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娘，年纪不过十岁上下，身量还未长开，眉间朱砂痣艳得灼人。他掂了掂手里的箭，笑道：“姑娘想赌什么？”

墨兰解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一叠地契，“扬州东街三间铺面，都是临着运河码头的，每月光赁钱就值五十贯；京郊五十亩上等水田，岁收粳米二百石。这些，够不够赌这对聘雁？”

她顿了顿，忽地一笑，“还是说，袁家郎君不敢与女子对赌？”

顾廷烨先是一怔，随即大笑：“有趣！只是姑娘可知道，我在汴京投壶，还从未遇过对手？”

墨兰没答话，只摩挲箭羽。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前世她苦练骑射，可谓是百发百中，如今这副小身板虽气力不足，但巧劲犹在。

第一箭飞出，斜斜擦过壶口，弹了两下，险险落入壶中。

“不过是运气好……”人群中有人嘀咕。

话音未落，第二箭己破空而至，“铮”的一声，稳稳掉进壶中。

最后一箭将发之际，忽起一阵穿堂风。墨兰背过身，闭目凝神，识海中竟将风势走向勾勒了出来。睁眼时手腕轻抖，羽箭划出弧线，绕过人群头顶，“当啷”一声从壶耳穿入！

“好一手背身回风箭！”顾廷烨站首身鼓掌，眼中满是欣赏。

“彩！”满场喝彩声炸开。

正厅方向传来杂沓脚步声，隐约能听见王若弗拔高的惊呼：“什么？西丫头赢了投壶？”

“三哥哥，聘雁保住了。”墨兰拍了拍呆愣的长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