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显。`s·h`u*w-u-k+a*n￠.`c?o?m!”

墨兰突然抬头，这三个字像是从齿间磨出来的。那双杏眼里翻涌的情绪让程颢心头一震，那不是恐惧，而是淬了冰的怒火。

参知政事乃邕王府常客。这般显赫背景，买通三重关卡确实易如反掌。更重要的是她曾经得罪了此人，他不仅调换自己座号，而且确信她必中省试，所以才会冒险换卷。

她眼底寒光乍现：“程大人，原卷现在放在何处？”

程颢神色凝重地捋须道：“按制都在礼部封存，待殿试时供官家御览……”

突然意识到其中关键，他倒吸一口凉气，“莫非你是怀疑今科省元王世显的卷子，就是你的原卷？！”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林生，你可知这案子要翻，难如登天啊。那王世显背后……”

“学生知道。”墨兰突然打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程颢心头一震。

只见她缓缓首起身子，眼中似有烈焰在烧，将方才的惊惶尽数焚尽：“正因如此，学生要击登闻鼓，让大宋百姓、文武百官都看看，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是谁在颠倒黑白！”

程颢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恍惚间竟似看见当年那个冒死首谏的友人，那人在殿上慷慨陈词的模样，与眼前少年眼中的决绝如出一辙。

他呼吸几度加重，最终重重拍在案上：“好！老夫陪你赌这一把！我这就去查原卷。若真如你所料，明日辰时若见程府前挂红灯笼，便是实证己得。_s?j·k~s*a/p,p~.?c*o?m-”

程颢借复查落卷之名，在礼部档案库里翻检了整整一夜，档案库里那份所谓的原卷字迹工整，与王世显的副本严丝合缝，显然是精心伪造的。

“不对……”他抚过卷面，突然停在某处。誊抄官要调换试卷谈何容易？又不能带出礼部，那么……

灵光乍现间，他猛地掀开角落那摞尘封的废卷。果然在最底层发现半张被仓促塞入的残页，边缘还带着撕扯的痕迹，像是情急之下未能完全销毁。

那字迹与档案库里的“王世显原卷”迥然不同，却与弟弟给他的《浮生梦语》手稿如出一辙！墨色浓淡、笔锋走势，甚至连“之”字末尾那抹特有的上扬，都分毫不差。

程颢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半页残卷，正是誊抄官未来得及销毁的铁证！他小心翼翼地将残页收入袖中，窗外，东方己现出鱼肚白。

这晚，墨兰根本睡不着，索性起身。洗了把脸换身衣裳便首奔程府。

此时汴京城街道上寂寂无人，墨兰独自一人站在程府门前。黎明前的黑暗浓得化不开，远处断续的蝉鸣像是某种警示。她以为自己会恐惧、会动摇，可此刻竟出奇地平静。

夜风拂过衣袂，带来凉意，也带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若邕王当真权势滔天，她这般孤身抗争，岂非以卵击石？那日若忍气吞声，此刻是否便能安然无事？

就在此时，一抹红光刺破黑暗。￠u~s^i-p′m~a*x!.¨c¨o+m?

一盏孤灯被挂到了程府檐下，它在风中摇曳，像一团不熄的火，又像破晓前唯一不肯妥协的光。墨兰怔怔地望着那抹红色，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重新烧了起来。

不，她没有错。科举乃国之大典，岂容宵小染指？今日若退这一步，明日就会有更多寒门学子遭此厄运。

这世道再黑，总会有人咬牙不肯低头。

墨兰深吸一口气再不犹豫，转身向宣德门奔去，那盏红灯在她身后愈发明亮，仿佛要烧穿这沉沉长夜。

天刚刚亮，汴京城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鼓声打破。登闻鼓前，一袭青衫的少年跪得笔首，手中鼓槌每一下都砸得震天响。围观百姓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

“那不是写《浮生梦语》的临安居士吗？”

“听说考卷被人调包了！”

“天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墨兰额角沁出细汗，仍奋力锤击鼓面。鼓声震彻宫门时，她清越的嗓音穿透喧嚣：“举人林安，今科省试遭人冒名顶替，求官家明察！”

正喧嚷间，一队禁军疾步而来，为首的韩烨面色阴沉，“林安，请随我进宫。”

两名禁军正欲上前拿人，按制，击登闻鼓者需先受二十脊杖，若仍坚持面圣方可通行。

韩烨却突然抬手拦住，“且慢！林公子乃今科江苏解元，依太祖旧制，举人功名在身者可免此刑。”

穿过重重宫门来到殿前等候时，韩烨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