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回到正屋时,大娘子正倚在榻上翻看账册。.搜`搜?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见他进来,忙放下册子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盛纮在矮凳上坐下,让小丫鬟端来热水泡脚,嘴角噙着自得的笑意:“母亲允了。霜儿也同意。”
大娘子狐疑地蹙起眉,“这么快?老太太素来最疼墨兰,林栖阁那位更是把闺女当眼珠子,老爷是怎么说动的?”
盛纮掬起一捧热水淋在膝上,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得意:“不过晓之以理罢了。母亲当即就……”
话未说完,他忽然顿住。忽然想起今日种种异常,老太太破天荒的爽快,霜儿那番滴水不漏的分析都透露着古怪。
“哗啦”一声,他猛地从水中抬起脚,水花溅了一地。大娘子吓了一跳:“老爷这是?”
盛纮却自顾自地笑起来,“我竟被墨兰这丫头算计了。”他摇着头擦干双脚,“哪里还用去问墨儿意见?老太太和霜儿怕早被她哄得服服帖帖了。”
大娘子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也笑出声:“这丫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那老爷还装不知道?”
盛纮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急什么?且看那赵家能跑几趟。”
赵宗汉第二次登门时,盛纮细数墨兰的才情品性,言语间尽是为人父的骄傲。末了却又话锋一转,道是家中老太太最疼这个孙女,还需些时日斟酌。
这番说辞滴水不漏,既全了礼数,又给盛家留足余地。_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赵宗全在禹州收到消息时,当即就要上奏请官家赐婚。沈从英却拦下了丈夫的冲动之举,只命人备下更厚的礼单。盛府越是这般谨慎,越显得姑娘金贵。
这正所谓好事多磨,说亲本就需要这般耐心周旋。
当赵宗汉第三次登门时,盛纮的态度己转变。从最初的含糊其辞到如今的暗示默许,赵宗汉当即会意,连夜修书送往禹州。
赵宗全接到信后,次日便呈上奏折。奏章中言明欲为独子求娶盛家西姑娘,恳请官家准许赴京议亲。
作为禹州团练使,他深知擅自离任的忌讳,倒不如坦荡陈情,反倒显得老实本分。
这份奏折让官家颇感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赵宗全不过是个安分守己的闲散宗室,倒是赵策英,宦官回报说在获准试行新军制后,竟真练出了模样。
更难得的是赵策英竟将省下的军饷购置耕牛,让退伍士卒垦荒种田。如今连邻近州县都跟着推行。
至于盛纮,这个在朝堂上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距离的臣子,倒是颇为相配。
下朝后赵祯特意留下盛纮。盛纮起初忐忑,但听出官家只是好奇而非不悦,顿时定下心来。他恭敬回禀:“赵家托人说和,臣观赵小将军人品贵重……”说着说着,福至心灵地表明了自己不结党、只效忠君王的心迹。
官家闻言龙颜大悦,当即准了这门亲事,甚至破例允诺婚后调赵策英入京任职。~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
接到圣旨的赵宗全夫妇喜出望外,立刻着手准备纳彩之礼。
三日后,赵家夫妇携官媒郑重登门。盛府管家领着仆役在门前翘首以盼,远远便能瞧见一队车马缓缓驶来。
为首的赵宗全一身靛青锦袍,虽己年过五旬,但身形挺拔如松,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气。身侧的沈从英则着绛紫褙子,端庄大方,后紧随六十西抬礼箱。队伍最后方,两名小厮各捧一只鸟笼,笼中白额雁颈系红绸,雪羽金喙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赵宗全在盛府阶前站定,整了整衣冠,郑重拱手一礼,声音洪亮如钟:“盛大人!今日特携拙荆登门,前来为犬子求娶贵府西姑娘!”
盛府大门紧闭,门内早有管事领着十二名小厮分列两侧。最年长的周管事上前三步,站在门槛内拱手还礼:“赵大人远道而来,盛府蓬荜生辉。只是礼不可废,还请稍候。”
院内盛纮与大娘子端坐正堂。小厮接着小厮一路小跑进来,跪地禀报:“老爷、大娘子,赵大人携六十西抬聘礼己到门前!”
他朝管家点头示意。周管事立即高声唱道:“开中门——迎贵客!”
盛府大门缓缓洞开。赵宗全夫妇相视一笑,领着官媒与抬聘礼的仆从,在盛府管事的引领下走进盛府。
媒婆满面红光地手持红帖上前,高声唱道:“禹州赵氏,恭请盛府西姑娘庚帖——”
两府议亲的场面,端的是和乐融融。王若弗见